蠍子精。
時鸢想起兜率山那日。
她與原主的跨時空置換,柳仙輕飄飄的一句若要報仇雪恨,得先處理掉皇帝身邊的精怪國師。
一年七次的新鮮妙齡女子輸送,一進宮就秘密安置且不為充後宮所用,這兩者之間定有着某種必然的關系。
“王妃?”傅雲羨見她好似被驚吓,呆愣許久。
“沒事,明日赴宴要緊,夜深,王爺早些休息才是。”
時鸢徑直越過傅雲羨就回到了房内,抽出袖口内,虞妃娘娘托傅雲羨遞給她的親筆信,還有點重量。
打開後,卻是一張白紙,張時鸢還未來得及細看揣摩,一截青絲從信封中滑落。
「頭發?」
時鸢将其拾起,指尖觸碰到頭發絲的那一瞬,腦海閃現一些陌生的畫面。
耳畔響徹一些女人的哭聲孩童撕心裂肺的呼救聲。
宮女模樣的人牽制住孩童,用浸滿蒙汗藥的布巾堵住孩童的嘴。屏風後有一衣着華麗的女人在默默看着這一切,如血般腥紅的嘴角狡猾一笑。
畫面一轉,又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啼哭咆哮,她好似在找自己的孩子,帶着哭腔地呼喚孩子的乳名。
“判官大人......”被斷了雙手剜了舌的宮女此刻又魂身顯現。
時鸢從幻境中被猛的抽離出來,耳畔又歸于寂靜,“這頭發是你放的吧?”
“判官大人恕罪!”宮女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泣,“娘娘如今身處險境,女婢走投無路了才出此下策先斬後奏,望判官恕罪。”
“你如何又能說話了?”時鸢睨了眼一側的柳仙。
“回判官大人,奴婢命賤,得柳仙人可憐,找到了斷舌燒了給我。”
“罷了。”時鸢幽幽說道,“你大可直接将你家娘娘的頭發直接給我,何必這般迂回麻煩。”
“回判官大人。”宮女急忙解釋道,“娘娘早就聽聞聖上不喜北軒王已久,特意今夜喬裝打扮成傳話的小太監來景陽宮勸阻北軒王。”
“勸阻?為何?”時鸢适才想起自己一刻鐘前問他與虞妃娘娘的關系,若這般看來,在傅雲羨的立場,他肯定覺得自己一定是看到了他與虞妃的秘密相見才這般有意打探。
時鸢扶額,怎就這般巧了。
“回判官大人,娘娘深受聖上偏愛,也就經常能聽到些風聲,那夜,聖上翻了娘娘的牌子,二人熟睡後,聖上身側的李公公進來傳話,宇國公以要事商議深夜觐見聖上。”
宮女說一句頓一句,興許是剛接的舌頭還不太靈活。
“娘娘聽到宇國公密謀要在中秋宴對北軒王下手。”
聞此,時鸢眸光一凜,譏笑道,“這北軒王莫不是撅了這些人的祖墳?幾路人馬不謀而合地要設計害他,那證明他也很難殺。”
宮女見她好似漠不關心,杵在一側不知該作何回應,自顧自說下去,“娘娘此次冒險前來勸阻北軒王,讓他立一個莫名的名堂出京,奈何北軒王卻不肯,說是自有他的打算。”
“什麼打算?說來聽聽。”時鸢饒有意味地盯着她。
“娘娘見他這般執着便也未多問,歎氣着走了。”
“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閻王要他三更死,他也托不到五更。”時鸢譏諷完又憤恨道,“這人要死還得拉個墊背的。”
她不敢想明日這場鴻門宴,各路人馬巧設的天羅地網,她跟傅雲羨這兩個角兒能掀起多大風浪。
今夜的景陽宮內,燈火闌珊,被清冷月光籠罩住的西側殿逐漸歸于甯靜,被高大樹蔭避住月光的東側殿正廳,一名着黑色錦衣的探子疾步上前回話。
宇國公撫弄着茶盞,“可是李公公?”
探人躬身,“大人,看清了,是李公公,可......”
宇國公捏着杯盞的手一滞。
“李公公自是不會認錯,可他身側的小太監卻鬼鬼祟祟地入了虞妃娘娘的鳳仙宮。”
“哦?”宇國公登時起身,“還有什麼發現?”
“這小太監一進宮,就被宮女們簇擁着進了寝宮,門窗緊閉。”
“你的意思是那小太監是虞妃?”
探子跪下,忙磕頭,“小的不敢妄斷。”
見探子這般惶恐,宇國公也不打算為難他,“你也不用看西側殿那癫王了,此刻起,你就給我好好盯緊了虞妃。”
“是。”探子起身欲退下,又想起一事,“李公公帶着小太監在西側殿與北軒王碰面時,見小太監給了一封信給北軒王,并托北軒王轉交給王妃。”
宇國公剛松下的神态忽又一緊,“王妃?”
“是。”
宇國公一聽王妃這兩個字就恨得牙癢癢。
明日中秋宴是除掉北軒王的關鍵,隻要這個王妃出現準沒好事,他差點忘了還有王妃這個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