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記得昨夜入睡前,傅雲羨在案桌旁看書看的正起勁,本想着這人還怪有禮貌的,還把唯一的床留給自己,于是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安然入睡,當時睡得有多香,醒來後就有多難受,收拾包袱發現羅盤沒了的那一刻,她差點把整個桃花樓都掀個底朝天。
正酣睡的掌櫃被一掌拍起,被迫帶着四處遛了一圈。
清晨還未開張,就被客人嚷嚷着東西丢了要報官,昨日張二麻子滿桃花樓的找“貓”,今日又滿桃花樓的找王妃所謂的“命根子。”
王妃見他這般懶散,便喊着要報官,一聽到報官,他瞬間清醒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着索性給她找找,趕緊送走這幾個大爺。
“你在找什麼?”傅雲羨見她這般急迫,便開口問道。
“我的羅......”張時鸢話說一半立馬改口,“羅,蘿蔔。”
“......“掌櫃的一聽更是張二摸不着頭腦,敢情搞半天你的命根子就是個蘿蔔?這玩意廚房一大籮筐,剛想開口就吃了王妃一記飛刀,識趣的趕緊閉嘴。
“蘿蔔?”傅雲羨一臉不解,馬上要出發了,找什麼蘿蔔。
嫁入北軒王府的翌日,她就把府中摸了個遍,最終在傅雲羨的枕頭底下找到了她失蹤已久的羅盤。
當時巧奪,若此刻問他羅盤,他便知自己已潛入他床榻盜走了羅盤。這一時半會又道不明白,還是自己先找找。
當然不排除這北軒王在裝傻。
張時鸢絞盡腦汁回想昨日發生的一切。
昨夜,熟睡後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竟發現傅雲羨正俯在她身上手裡還拽着被子。
他的嫌疑自是最大,可目前未有人證又未抓他個現行,空口問他斷是不會認。
「柳仙?」時鸢在心裡呼喚。
「怎麼了我的大判官」時鸢右耳灌進一絲風。
「你可有辦法找到我的羅盤?」
不消片刻,柳仙的聞識迅速鎖定了桃花樓的昆侖宮。
張時鸢趕至昆侖宮時,卻發現門鎖了。
“掌櫃的,這屋子人呢?”
雖然不知王妃為何會找野姑,不過早已人去樓空,也無需忌憚,“回王妃,這屋子的人昨夜就離開了。”
“何時?”
“戌時。”
戌時?張時鸢意識到,戌時,正是自己上山安葬往生者跟貓兒的時辰。
“可真會挑時間,給我打開。”張時鸢已有預感會撲個空。
“這野姑是何人?”張時鸢一進門,一股厚重潮濕的檀香味撲鼻而來,屋内潔淨齊整,像從未住過人。
野姑走後,掌櫃的早就派人收尾了個幹幹淨淨。
聞此,掌櫃的先是一愣,旋即随意搪塞了個緣由,“具體的小的也不知,隻知是個信佛之人。”
張時鸢的确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檀香味。
光靠這點線索,能找到這野姑的機會微乎其微。
“王妃,王爺已等候多時,該啟程了。”李青于一側提醒道。
張時鸢見一無所獲,便打算就此作罷,出門那一瞬,眼睛餘光瞟到桌腳似有異物。
她俯身撿起,是一個香囊。
掌櫃的心跟着一懸又一松,幸好是個無關緊要的香囊而已。
在張時鸢看來,這簡直是天助我也,有了這香囊,找到野姑指日可待,信佛,香囊,尋人的範圍又縮小了。
即便如此,這也不能将傅雲羨給洗脫個幹淨。
馬車內,興許是被張時鸢盯煩了,傅雲羨兀地睜開眼,定睛看到她,“王妃的眼神可真是灼人啊。”
“......”被看透心思的張時鸢佯裝地仰頭看看馬車頂,掀開簾子看看窗外。
“有話直說。”傅雲羨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态。
“你昨夜是不是來我床上了?”張時鸢饒有意味地看着他。
“!”傅雲羨難以置信地看着她,臉一陣綠一陣紅,又伴着幾聲做作的幹咳。
“想必是喽。”張時鸢揶揄道。
“王妃你.....”
“我怎麼?”張時步步逼近。
“籲~”李青勒馬,“王爺王妃,已到京城左翼門。
傅雲羨欲言又止,旋即冠上了翼善冠後徑直下了馬車。
見他此番姿态,張時鸢得意地翹了翹嘴,将七瞿冠在腦袋上摁了摁,掀開車簾,就見到傅雲羨伸出的手。
以及另一側城門處,早已等候多時的周淩陽。
她更想不到的是,竟在宴客的殿堂内,聞到了野姑那包香囊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