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請用茶。”李青掀開門簾,一護衛端着托盤躬身立于馬車門前。
傅雲羨将張時鸢緩緩扶起,調整好姿勢,任其依靠住自己臂膀,單手接過遞過來的冷茶。
“王爺,冷茶過涼,怕王妃喝了身子不适,我這還備了溫茶.....”
傅雲羨并不理會,端着冷茶湊近時鸢的唇。茶杯杯沿貼近張時鸢嘴唇的那一刻,她如夢初醒般驚醒,不料打翻了傅雲羨手中的茶盞,李青及時伸出的手懸空一滞。
傅雲羨還未來得及躲避,被茶水傾灑全身。
一瞬之間,風雲突變,烏雲壓城,一道驚雷吓得張時鸢一顫。
“王爺王妃,要下雨了,暫且進驿站酒肆避雨吧。王爺也好,也好換身......衣裳。”李青仰頭看天,一場大雨在即。
“要我給你擦擦嗎?”張時鸢說着就伸手去拍打傅雲羨的衣襟。
“罷了。”傅雲羨推開她的手徑直下了馬車。剛靠近酒肆正門台階,眉頭一皺,屋内一陣陣莽夫的高喝聲,酒碗碰撞的聲音,傅雲羨一腳剛踏上一級台階又警惕地快速收回。
這酒肆魚龍混雜,他思忖着,還是待張時鸢一起。旋即又轉身回走兩步立于酒肆前的牌坊下等待。
馬車内,張時鸢試圖摘下頭頂的七瞿冠,頂着如此沉重又貴氣的行頭,這不是把快來打劫幾個字刻在腦門上嘛。腦海登時想起傅雲羨嫌棄的那般嘴臉。
“漬,還傲嬌起來了。”張時鸢摘下七瞿冠,整理好衣裳欲起身,被眼前閃現的大蛇頭給吓一跳。
“你下次現身前能不能先打個招呼。”張時鸢捂着胸口一陣埋怨。
“這裡味不太對。”
“?”張時鸢猛吸一口,“什麼味?我怎麼聞不到?”
“死人味。”
張時鸢一聽,掀開馬車簾,白底紅字的桃花樓字眼布幡在疾風下似長出了一張血盆大口。
布幡下,是背着手立于門側的等候她的傅雲羨。
掌櫃翻着花名冊,問李青要定幾間房。
“一間。” 李青脫口而出忽又改口,“還是兩間。”
“客官,若是一間,我這就能派小二小林給您安排,這要兩間也沒有了,這眼看着要落雨,這滿堂賓客大半都定了房。”
李青一聽,有點犯難,眼看着王爺與王妃正朝他走來,當即決定拿走掌櫃手裡的門牌。
“王......公子,已定好客房。”李青說着側身示意掌櫃的帶路。
“小林,帶幾位客官去樓上白雲間客房。”
“是。”
小林将他們引領至二樓,穿過一條狹窄的長廊,終于在回轉的廊道盡頭處找到了他們的客房。
尾房?張時鸢一咯噔,這不論哪個朝代,尾房總是這般滋生陰晦。
李青一路警惕萬分,從他們進門到上樓,這裡的人看似都在自己吃肉喝酒,實則都在暗中窺探着他們,這些人精隻消瞥一眼,對方身份就能猜個八九分,王爺王妃這般招人耳目,就怕有人惦記,酒肆魚龍混雜,李青提防着随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屋外的天愈發的黑,一場暴雨伴着轟隆隆的雷聲傾瀉而下。
“客官,小的就退下不做打擾了,有什麼需要的下樓到櫃台前吩咐即可。”
“一間房?”張時鸢跟傅雲羨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李青示意護衛将小二帶出門,待房門關上,旋即轉身解釋道,“回王爺王妃,這酒肆僅剩這一間房,這仲夏的雨一般過了陣就停,我們歇個腳就啟程。”
張時鸢聞此,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是自己将傅雲羨的衣服給打濕了。眼下就這麼先将就着。
揣着鑰匙準備下樓的小二眼睛滴溜轉了一圈,虛着腦袋回頭探了探,隻見白雲間門外左右各站了一個侍衛,被侍衛察覺到後又加快了步子下樓。
“掌櫃的,這次來的可是吃皇糧的豬,不過......”
“不過什麼?”前一瞬在櫃台前還一臉谄媚樣的掌櫃此刻一臉算計陰險。
“他們人不少。”
“咱的地盤還不得由着我們拿捏?”一旁磨刀的廚師幽幽抛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