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是王的宮殿。
少年擡頭望着那尊恢弘的建築,良久後低頭失笑。
“白瑪,你在這裡做什麼?快回來!”
臉色醬紅的婦人高聲問道,嗓音尖銳,遠遠就能聽到。
白瑪轉過身,看到了遠處白雲一樣潔白的羊群,薄風拂過,吹起了他的額發。
他自由了,以一次死亡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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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多大的人了,巴桑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去搖了兩次鈴,每次都搖出聲音,一次比一次響!你看看你,一次都不肯去。”
婦人絮絮叨叨地把一句話翻來覆去地講,愣是弄出了誦經的節奏,主次分明,主當然是誇耀一下巴桑的上進,次麼就是譴責一下白瑪的懶散。
在這片雪域高原上,所有未成年的孩子每年都要去各自區域的寺中搖鈴,能夠令金剛鈴發出聲音就意味着這孩子能夠溝通天地,在未來都有成為喇嘛的潛質,這是巨大的榮耀。
而擁有潛質的孩子百中無一,非常稀少。
喇嘛是人們對受到雪山眷顧而有神力的人類的尊稱,喇嘛們能夠溝通天地,控制風.水雨雪,冰原花木,其中更有厲害的堪布能治療人世間的病痛,看穿妖魔的僞裝;強大的祖古能飛天遁地,跨越時空,甚至移山填海。
“不愧是巴桑哥,真是厲害呢。”
白瑪專心地摸着身邊小羊羔的毛,換來小羊親密的蹭蹭,他敷衍地應和,任由婦人絮叨,全然沒有完腦裡過。
婦人瞅了瞅白瑪白淨的小臉,恨鐵不成鋼的心思空前強烈:“你阿帕、阿吉都是喇嘛,你這孩子肯定也有天賦,怎麼每次都提不起鈴呢!唉,你這個老是生病的小身闆,比阿妹還弱,以後要怎麼謀生嘛!”
白瑪:“……”
金剛鈴當然不能提了,要是他來搖鈴那定然又是一片天地異象,到時候轉生的秘密就守不住了,他就又要被捉回去,這用死亡換來的這輩子自由不就白費了?
至于身體……他靈魂所攜帶的力量太過強大,現在這幅小身闆也隻能勉強支撐,偶爾生生病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小羊羔發出軟軟的叫聲,湊上來親親白瑪的手,白瑪頓時陷入了撸毛的幸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