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又犯中二病了是吧。
滿月在心裡默默吐槽,不過這次倒是不反感。
怎麼說也是她賺了。
滿月如願以償,喜滋滋将陸宴白的符箓一張張整好了,小心翼翼收入乾坤袋。
這可是本作第一大反派的道符,殺傷力可想而知,數了數差不多有十幾張,省着點用,足夠她當護身符好一段時日了。
有了這些,滿月原本因為玄妙的話而有些低落的心緒也一掃而空。
她回房間靜等結果。無事可做,便翻起了陳倉留下的幾本話本子。她一面吃着掌櫃送來的果脯話梅,一面津津有味看起來。據陳倉說,這都是時下最熱門的題材,她私藏了好久,怕被玄都觀其他師兄師弟不小心翻了去,連出門都要帶在身上。
她看的這本是在她生活的那個時候也很流行的強取豪奪,神女濟世愛人,結果遇上了命中注定的宿敵大魔頭,愛不得,求不了,放不下。
滿月原先以為:啧,老題材,能翻出什麼新花樣。
看過之後:作者太太再愛我一次QAQ
滿月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原本是打發時間,結果卻完完全全沉浸在故事的氛圍中。
忽然窗外驟然一暗,緊接着幾聲驚雷震天響。
滿月從話本中猛然回神。她合上話本,走到窗邊,小心推開一道縫,漫天的黑鳥徘徊在天邊,撲簌簌成群結隊,落下無數黑色的羽毛。
一根黑羽順着窗戶縫慢悠悠飄了進來,落在案幾上,滿月遲疑了下,伸手想拿起來看看是什麼,結果她手剛一碰到,那羽毛頃刻之間化為齑粉,消散無遺。
滿月心頭略過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将想出去湊熱鬧小肥啾強行藏回自己的袖中乾坤,警惕地打量着外間的異況,正在這時,門邊傳來了輕微的響靜。
滿月攥緊了手中一早拿出的符紙,悄聲走過去,準備情況一不對就先發制人。
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人卻是許陳倉和扶着她的玄妙。
滿月松了一口氣,但她仔細瞧清陳倉的模樣後,心又重新懸了起來。
陳倉受傷了。
滿月忙過去幫着一起将許陳倉扶進來。許陳倉面色有些泛白,額上布着密密的一層薄汗,和平日裡總是一臉倨傲而無所不能的少女截然不同。
“這是怎麼回事?”
玄妙難得沒了之前抓妖的躍躍欲試,他垂頭喪氣,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解釋。
“是那五個中的一個。”陳倉接過滿月遞來的茶水,“被你說中了。”
“……師姐是為了救我,才受了傷。”玄妙終于繃不住了,眼淚跟珠串似的,一滴滴滾落下來,看起來很是自責。
“一點小傷,又不是死了,你哭哭啼啼做什麼。”陳倉點了點玄妙的額頭。
還有心思開玩笑,應當不是太嚴重。
滿月這才稍稍放了心。
許陳倉同她講起前後發生的事。一如滿月先前的猜測,那五人之中的确有一個是邪道,玄妙最先發現,可惜這小子沒太多經驗,一不留神,險些被邪道打傷,好在離他不遠的陳倉及時出手相助,才救下了他。那邪道也趁機逃之夭夭。
滿月聽後卻隻有一個想法。
原來不是陳榮。
難道真的是她搞錯了?
“南樓師兄和宴白師兄已經追過去了。”許陳倉并不擔心,她将茶盞放下,看向窗邊,“那邪道不是太厲害,師兄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抓到了。”
滿月仍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緒,冥冥之中她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可又講不出來。
她撥了下手上的玉珠,思忖着問道:“今天早上的屍首确定是那邪道所為嗎?”
陳倉還是那句話:“十有八九。”
那就是還有一兩分不确定了?
滿月接着問:“如何斷定?”
“我們在他房間裡找到了那兩副沒來得及處理的人皮。”玄妙代為搶答,他一臉的理所當然,“自然就是他所為。”
“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滿月仍是不解,“他大費周章将人剝了皮丢在驿站門口,又不處理剩下的人皮,不是等着被抓嗎?”
玄妙聳聳肩:“那隻有抓到他才知道為什麼了。”
許陳倉同樣不當一回事,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她聽聞過見識過不少光怪陸離的事,與此相比這不算什麼。
滿月隻好放棄繼續讨論。
窗外邪異的怪鳥已經不見蹤迹,隻留下的滿地羽毛,暫時無人敢清掃。
早上還喧鬧的驿站此時格外安靜,各個門戶緊閉,連走動的聲音都很小。大概是掌櫃提前告知,都知道外面有場抓妖的惡戰,怕受波及的緣故。
天完全黑了下來,陸宴白和程南樓仍遲遲沒有回來。
晚膳是掌櫃跟店裡的夥計挨門挨戶送去的。
掌櫃那邊遲遲等不到消息,隻好借着送吃食來詢問陳倉接下來該怎麼辦,驿站的人已經關了一整天,總不能一直困在房中不讓出去。
陳倉與那邪道交過手,清楚他幾斤幾兩,按理來說不該這麼久都沒動靜。
她雖也感困惑,面對着掌櫃,隻能道:“再等等。”
掌櫃無奈應了聲,放下吃食後就離開了。
就這麼一直等到月上中天。
滿月靠在榻幾上,頭一點一點,昏昏欲睡。
周遭很安靜,陳倉凝神打坐,玄妙趴在桌子上也快要睡着,一時隻聽得見燈花哔剝的聲響。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竹哨聲,尖銳清亮,轉瞬即逝。
滿月倏然清醒,她轉頭瞧向身邊,玄妙和陳倉兩個顯然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