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我想道謝。”
“許陳倉。”藍衣姑娘似乎覺得沒什麼好隐瞞的,幹脆利落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不過道謝就不必了。救你回來的是我師弟,你要道謝,就去找他吧。”
果然。
坐實了猜測,滿月七上八下的心徹底沉入谷底。
主角團還是來了。
隻是這個展開……好像和原著劇情完全不一樣。
更關鍵的是,那個陸乙又是什麼人?
她怎麼不記得主角團裡有這麼一個奇怪的家夥。
無數疑問接踵而至,滿月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可惜當下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隻得暫斂了思緒,朝着許陳倉又道了一遍謝,往盡頭走去。
盡頭卧房的門虛虛掩着,并沒有合實,滿月正打算敲門,裡面先傳來一道聲音,渾厚蒼老:“進來吧。”
滿月怔了下,遲疑了片刻,還是依言推門進去。
房間内不止有陸乙的小師弟在,還有位白發白髯的白袍道人正居中位。白袍道人面容尤為慈祥随和,盡管年事已高,眼中卻不見一絲一毫的渾濁,清明透亮,仿佛看透一切,卻又容納一切。
這一次不用試探,單是一見面就莫名讓滿月笃定,眼前的人十有八九是行藏道人不會錯了。
滿月那日遠遠地曾望見過這位白袍道人一眼,當時隻以為是有修為在身的老道,不想原來是他。
可更讓滿月在意的,卻是行藏道人還活着這件事。
原著裡明明……
行藏道人看着她,并沒有尋常高位者那種高高在上的壓迫感,有的隻是海納百川的包容,與深不見底的平靜,觀之令人不覺心生好感:“你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滿月回過神來。她慌忙收起視線,若無其事道:“沒有了。隻聽聞是這位小弟弟救了我……我是來道謝的。”
藍衣小道童站在白袍道人身後,聽她是來道謝而不是找麻煩,才松了口氣。
行藏道人仔細看了看她,确認她沒什麼大礙,才又道:“你身上有惑心印殘留之迹,不過惑心印并沒有傷害到你。我聽宴白講了你的事,想來是你的那位親人對你施了此術,要你離開三危山的。”
行藏道人竟将前因後果推斷得分毫不差。
可滿月卻沒空注意這個,她的心神全被一個名字所吸引:“……宴白?”
不等行藏道人講話,旁邊的藍衣小道童先心直口快搶答道:“你身上不是有我師兄的契言符嗎?你不知道他是誰?”
契言符……契言符是陸乙給她的。
陸乙。
宴白。
不會吧……
腦子裡仿若有什麼東西平地炸開。
滿月腿有點發軟,她不可置信道:“陸……宴白?”
藍衣小道童點點頭,理所當然:“是啊。”
滿月隻覺眼前一黑。
她終于知道那種不好的預感來自何處了。
陸宴白。
就是原著中那個曾經一度被她銳評為腦子有病的終極大Boss……陸宴白?
行藏道人見她一言不發,隻以為是她心存戒備,溫言道:“我并無惡意,玄都觀不殺無辜之妖,你既已脫離三危山,便無再找你麻煩的道理。隻是如今的世道太亂,你孤身一人,難免容易橫遭不測。我在盛京認識一位大妖,你若想過尋常的生活,可由我引薦。我想這也會是你那位親人所樂意見到的。”
行藏道人出于好意在給她提供日後的生路,滿月卻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沒辦法,此時此刻她的注意力完全“陸宴白”三個字所占據,根本無暇再顧及其他。
因為這個名字在原著中的存在感實在是……太高了。
陸宴白,就是影響原著男主至深的那個心魔,亦是本書的終極BOSS,差一點毀滅了世界。
差一點是差多少呢,大概就是他但凡少作死一次,原著都不會是主角團HE的結局。
電光火石間,仿佛有一條無形的脈絡,将她之前解釋不清的困惑全部串聯了起來。
原著中,陸宴白曾經是男主程南樓的師兄,玄都觀人人景仰的天才少年。據說他天賦卓絕,擁有百年難遇的資質禀賦,是衆人眼中最有望繼承行藏道人衣缽的人選。
程南樓也極為仰慕這位師兄,甚至暗暗以他為目标和榜樣。
然而有一天,這位備受衆人期待與矚目的天之驕子卻選擇堕入邪道,不僅屠了大半師門,還親手殺了自己的師父——也就是現在她面前的行藏道人。
程南樓就這樣猝不及防沉入到人生的至暗時刻。一天之内,他不僅失去了感情最為深厚的師父,還失去了曾經引以為豪的師兄。
此後陸宴白便成為了程南樓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夢魇,一度困擾得他生不如死。直到最終章,他曆經千辛萬苦将陸宴白封印起來,才算親手終止了這場噩夢。
竟然是他!
原來是他!
現在的他還是玄都觀的弟子。怪不得行藏道人沒死,主角看起來仍舊像個什麼都沒經曆過的純良少年,劇情走向也和原著中完全不一樣。
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因為現在的時間線尚處在開篇劇情之前。
而且——
滿月突然意識到另一件更為可怕的事。
命魂珠。
原本應該屬于男主程南樓的命魂珠……被陸宴白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