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
狗男人。
滿月的心裡一時之間隻剩下這三個字在反複刷屏。
她上輩子是殺過人放過火嗎?
究竟為什麼這輩子會遇見這麼瘋的一個人啊!
陸乙微垂着眸,不動聲色觀察着她的反應:“你這麼怕,難道是知道地宮下面是什麼?”
滿月豈會不知。
九曲地宮可謂是原著裡度母陰司篇的重頭戲,凝聚了百分之八十的看點。
在《斬妖》裡,度母陰司不算是最兇殘的大妖,但論狡詐,絕對排得上号。他生性多疑,即便是最親近的下屬也保留七分,可以說不相信任何人。他很少以真面目示人,九曲地宮是他耗盡半生心血為自己營造的最佳堡壘,其間危險重重,凡是擅闖者俱是走不出來,連初出茅廬的主角團也險些在此遇難。
最重要的是,裡面還豢養着陰煞。
那是度母陰司用死氣喂養的邪異之物,行如鬼魅,詭谲莫測,凡是遇上,無論人妖,俱是會被吸幹血肉,變成一張空皮囊。
這是滿月最不能接受的死法。
滿月抱住了身邊的樹幹,心意已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要去地宮。”
陸乙笑得很是和善:“當真不去?”
滿月回答得相當堅決:“不去。”
陸乙哦了一聲,似乎并不打算為難她。
他瞥了眼前去探路的紙人,才又慢悠悠瞧向滿月身後:“說起來,好像有個礙事的家夥自進山後就一直跟着你。”
他話題轉得太快,滿月一時沒反應過來,甚是迷茫:“啊?”
陸乙嘴角微揚,手一擡,一道金光登時襲出。滿月以為他終于要動手,下意識閉上了眼。
并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傳來。
等了幾秒,見無事發生,滿月才悄悄睜開眼,奇怪地看向始作俑者。
這一看,險些令她心髒驟停。
藍衣少年唇邊噙着抹似是而非的笑,正若有所思把玩着手上一隻圓滾滾的小黃雀。
“小肥……”啾字未出口,滿月就急急止了聲。
陸乙瞧她一眼,笑意不減:“看來這就是你說的親人?”
滿月否認也不是承認也不是,她緊張地注視着小肥啾,生怕這人一個“不小心”就把它給捏死。
倒是小肥啾大概明白自己做錯了事,垂着小腦袋不敢看她。
不用想滿月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肥啾和她這個被蔓娘子罩着的有編制小妖還是不同,三危山上除她之外,沒有任何相熟。她昨日失蹤後,小肥啾就一直擔心,約莫是找了一夜。今早她一進山,小肥啾很快尋到了她的蹤迹,可礙于陸乙在,它不敢上前來,隻得暗暗跟在後面。
滿月同時感到心驚。若真的像陸乙講的那樣,小肥啾自她進山後就一直跟着她,陸乙定然一早就發現端倪,可他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流露半分,等她自曝其短後方才出手。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滿月暗暗咬碎了牙。
“你……有話好好說。”滿月揪着一顆心。小肥啾身上纏着金線,一直延伸到陸乙指尖,她認出那是昨天綁她用的縛妖索,“它還是個連人身都沒有的小山雀,經受不住這些的。”
陸乙卻不為所動,隻似笑非笑瞧着她。
滿月現在是一萬個後悔。她也不知道好端端自己為什麼要跟陸乙談條件。要不是她先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陸乙未必知道小肥啾對她的重要性。
“……下地宮是吧?”滿月明白陸乙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氣,雙手舉起來,作出投降的動作,“我下。你放它走。”
滿月答應得這麼爽快,反而讓陸乙微微訝然。
他也沒想到這麼輕易就達成目的。
原來這小滑頭也會講感情。
陸乙指尖一點,小肥啾身上的金線頓時散去。
小肥啾受了驚,撲棱着翅膀,逃也似的撲向滿月懷中。
滿月摸摸小肥啾的頭,小肥啾蹭了蹭她的指腹,啾啾叫了幾聲,有氣無力。
滿月聽出它叫聲裡的虛弱,拿出昨天的竹筒,倒出靈谷喂給它。
陸乙在旁看着這一人一鳥的互動,倒是新奇:“你說的小肥啾原來就是它。”
滿月沒理他。
她一面将靈谷放在手心,方便小肥啾啄食,一面擡起頭,沒什麼表情地看向陸乙:“我跟你下地宮,你讓它走,它不會告狀的。”
陸乙本來也沒想找一隻鳥的麻煩。
他懶散地靠在樹幹上,側頭瞧了眼不遠處的錦樓:“差不多了,走吧。”
滿月拍掉手上的碎屑,低聲囑咐了小肥啾兩句,放它離開。
可是小肥啾卻沒走,它在滿月身邊盤旋了兩圈,最後又落回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