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眼睛瞪得銅鈴大,他完全沒意識到問題所在,正罵罵咧咧叫嚣着要胖揍對方一頓,地上的蠍子精眼睛滴溜一轉,立馬反應過來,高聲喊道:“老大快抓住他!他是生面孔,肯定是陰司大人要找的人!”
鐵牛呆滞了下,慢半拍明白過蠍子精話裡的意思後,臉上憤怒立刻轉為了狂喜。
鐵牛人是蠢了點,上進心還是有的。
隻要抓到人,潑天的富貴都是他的!
鐵牛立即召喚出與他一脈相承的本命妖器大鐵錘,他框框往樹上砸,想着樹倒了人定然跑不了。
他一身蠻力是實打實的,力道之大,看得滿月膽戰心驚。
滿月一邊用手捂住被震得發疼的耳朵躲遠了些,一邊有些埋怨地看向樹梢。
這小子行不行啊。
陸乙不所為動,他手托着下巴,優哉遊哉觑着底下的憨憨。
很快,蠍子精就發現了不對勁。
不僅這樹紋絲不動,樹上的人也絲毫不受影響。
那藍衣少年甚至百無聊賴地甩起了自己身上系着的鈴铛。
蠍子精察覺到不對勁,他腦子轉得很快,默不作聲往後退了幾步之遠,才皺眉道:“老大,這樹,這樹沒動靜啊!”
講得是一片赤心忠膽,好像剛剛才發覺似的。
鐵牛聽他一提才反應過來,他仔細看了看一點沒被傷到的樹幹,仰起頭怒道:“躲在樹上算什麼能耐?有本事,有本事你下來!”
陸乙并沒被他的話激怒,他不緊不慢換了隻手撐臉,懶洋洋笑道:“你有本事你上來。”
真是一句話戳到了肺管子。
滿月樂不可支,全程看戲看得樂呵。
有句話怎麼說,惡人自有惡人磨。
鐵牛在三危山一向是衆星捧月的存在,幾時被人這樣嘲諷過,他将鐵錘收起,撸起袖子,惡聲惡氣朝着樹上喊:“臭小子你給我等着!”
陸乙不為所動,仍隻是居高臨下笑着瞧他。
鐵牛着實惱了,他被激怒,一時什麼都顧不得,手腳并用就開始往樹上爬。
常言道,不蒸饅頭争口氣,他鐵牛深以為然!
然而這樹對一身腱子肉的鐵牛并不怎麼友好,他爬得十分笨拙,看上去可笑極了。
鐵牛第三次從樹上出溜下來,滿月到底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鐵牛腦子一根筋,以為這笑聲是樹上的藍衣少年發出來的,愈加惱羞成怒:“你找死!”
言畢鐵牛又一次祭出自己的本命妖器,也不管有什麼後果,一把将大鐵錘砸了出去。
鐵錘在妖力的操控下向着陸乙砸去。
滿月臉上的笑容立隐,眼中有了幾分認真。
這鐵牛沒旁的,但一身蠻力還是有點東西的。
樹上的陸乙并不急着閃躲,直到鐵錘臨近,他才不緊不慢地側了側頭,仍由鐵錘擦着他耳際呼嘯而過。
鐵錘落在後面的樹上,轟的一聲,大樹搖搖晃晃砸了下來,揚起地上一片浮灰,足見力道之大,惹得滿月暗自咋舌。
鐵牛施展妖力,控制着鐵錘回旋,妄圖殺個回馬槍。
陸乙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陸乙似乎玩膩了,他看也不看身後,懶懶一擡手,玄冰直接将鐵錘凍在了空中。
鐵牛與旁觀的滿月俱是一愣。
蠍子精看出些門道。
他眼珠子骨碌一轉,知道大事不妙,忙沖着鐵牛道:“老大快喊人來!這人不簡單,你不是他的對手。”
鐵牛面色鐵青,幾欲控制鐵錘回來,然而紋絲不動。
倒是陸乙縱身一躍,輕盈地落了地。
他看着鐵牛,雖是在笑,眼裡卻是深不見底的嘲弄:“我下來了,你待如何?”
鐵牛不自覺退後一步,眼中有恐懼一閃即逝,被在旁的滿月捕捉了個清清楚楚。
鐵牛在三危山上為非作歹十幾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滿月還是頭次見他露出這種表情。
盡管早就知道陸乙強,不曾想竟強到這種地步。
滿月摸摸有些發寒的後頸,自覺退到樹後。
一如滿月所言,鐵牛長這麼大從不知怕為何物,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了這股莫名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