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曜剛結束了跟長老院的會議,走到飛行艦時,瞿凜正站在艙位外,堵着那道門,看樣子是在等他。
“這麼早是要帶我去哪啊,瞿醫生?”
和長老院的會議大部分都是在早上進行,結束的這個時間甚至還沒到午餐的時間,霍明曜腳步不緊不徐地朝瞿凜走近,站住。
瞿凜卻是表情嚴肅,手裡拿着一個密封袋的文件。
“換個地方說話。”
“嗯。”
北星最正中的會議中心,剛結束會議一起出來的官員也不少,人多耳雜,不是可以适合說話的好地方。
于是這一換就去了瞿凜的家裡,副官周霆待在飛行艦上待命。
霍明曜對瞿凜的家了解不比自己的少,往沙發一坐,長腿交疊,單手搭在沙發背上,揚起下巴看向瞿凜,示意他有話就說的姿勢。
比起瞿凜進來就跟在霍明曜的身後一路走過來,此時還站着的他,霍明曜更像是這房子的主人。
但瞿凜也沒有去計較,他把牛皮紙文件袋往桌上一扔,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做什麼?”
霍明曜沒動手去拆開那文件袋,但似乎一眼就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就你看到的那樣。”
“你瘋了嗎?哦不,你怎麼會瘋呢!”瞿凜的語氣透出了一種無力感。
“渴了吧。”霍明曜親手給瞿凜也倒了一杯。
瞿凜把一杯水一飲而盡,重重地把玻璃杯往桌上一放。
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平複了心情。
“星遠哥怎麼樣了?”
“還活着。”
“…………”
他當然知道遲星遠還活着,要是死了,他肯定會知道消息了。
但這種活着的狀況應該處于一種生不如死的狀态,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從心理上,這種試驗是一種折磨。
以前他給遲星遠抽取腺液基本是半年一次,像這種在短時間内抽出十幾次腺液,就算是他們這些健康的人都未必承受的了。
“我作為一個醫生,從我的角度看,我非常非常反對你讓實驗室對星遠哥做這項研究,但是我知道我的反對對你來說沒有任何作用,所以我隻能祝願你的計劃早點成功,到時候星遠哥還有一口氣在!”
其實瞿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覺生氣,大概是出于某對遲星遠産生了憐憫和同情心吧,畢竟從小就将對方當做兄長一樣的人物。
“這麼關心他?”霍明曜挑眉看他。
瞿凜呼吸微促,沒有答話,同時覺得接下來的話應該不會好聽到哪去。
“你喜歡他?”
瞿凜:“…………”
他沉默了一瞬後說道,“我看你是真的瘋了,明曜。”
自從那天聽到護士那些莫名其妙的對話之後,遲星遠一直心神不甯到現在。
但他實在太過虛弱了,後來的幾天裡,他反反複複地醒醒睡睡,也不知道到了第幾天,他才恢複了精神。
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瞥見病床邊的椅子上坐着一個人,不用去看清楚,稍微掃一眼那個影子,遲星遠都能辨認得出是霍明曜。
在這段時間的清醒時間,他總是在試圖把小護士的那些話串起來。
他能确定的是醫生和霍明曜所謂的治療他的腺體和信息素是幌子,他們不知道在進行什麼秘密的研究,這種研究必定跟他的信息素有關。
短期之内連抽了十幾次腺液,幾乎讓他的腺體失去了自我保護屏障的功能。
他這幾天似乎感知不到信息素的存在,但又反反複複地發熱,就像發晴期一樣的感覺揮之不去。
遲星遠甚至把這件事的起因和被停職這件事聯系在一塊,但他又想不出霍明曜會和江黎合作幹出這件事,因為沒必要,霍明曜想要讓他停職在家有的是辦法,應該是因為被停職讓霍明曜的計劃提前了吧。
再次見到霍明曜的時候,遲星遠一肚子的疑問,但卻沒有開口。
“醒了?”
遲星遠眨了幾下眼睛,像是在表達自己醒了。
“醒了就起來走走,醫生說你昏睡的時間過長,要多活動活動,才有利于後期的恢複。”
如果在沒有聽到那對話之前,霍明曜的這些話遲星遠會權當是關心他,但此時他仔細分辨,霍明曜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面無表情,沒有半點溫情。
隻不過是因為他還有剩餘的利用價值,所以才會看望作為“實驗品”的他吧。
遲星遠依舊沒有說話。
忽然手背一熱,他的手被霍明曜的大掌握住了。
“手怎麼這麼涼?”霍明曜蹙眉,像是在問他,也像是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