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霍明曜并沒有向他報告行蹤的必要，見遲星遠心情不錯，又抱着一畫卷，挑眉說了句，“看來你們聊得挺投緣的，老先生還送你畫了？”

“嗯。”

“什麼畫？”

“未完成的畫作，《生機》的初稿。”

霍明曜怔了一瞬，《生機》是他們今天逛展時唯一交流的畫作，所以他格外有印象。

他唇角慢慢地向上翹，“那你可得好好收着。”

“我會的，”遲星遠小心翼翼地将它保護好放在行李箱中，又假裝不經意地問道，“你剛去哪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問霍明曜的行蹤。

遲星遠問的時候也是有所考慮的，因為他們是蜜月之行，也就不存在公事，霍明曜沒有帶任何手下，就連平時忙前忙後的副官周霆都沒跟來，所以他推測應該與軍方無關。

當然也有可能有關，他沒辦法百分之百肯定，但這一回他挺想知道的。

果然他話一出，霍明曜就靠過來湊近他，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特别有趣的事情一樣，打趣了句，“怎麼，想查我的崗？”

“可以嗎？”

遲星遠問的聲音很輕，顯得很小心翼翼，生怕惹得霍明曜不高興，既期待又害怕霍明曜的拒絕。

霍明曜忽然湊過來親了親他，好似寵溺地安慰他，“當然可以，現在你和我已經結婚了，是伴侶，你是我的老婆，想知道我去哪兒有什麼不可以的？”

遲星遠愣了愣，這是他意外之外的答案，心房仿佛又一次被棉花填滿，很柔軟，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刺進來了這麼柔軟，酥酥麻麻的。

霍明曜似乎很喜歡他的反應，順勢将他壓倒在床上親了起來，遲星遠沒有躲避，也回應着。

以前面對霍明曜的強勢，遲星遠反抗無效，隻能最終在半推半就之下進行，談不上難受，但也說不出快樂。

而現在的他學會了接受，回應，仿佛嘗到了甜頭。

霍明曜低低的聲音在他耳邊說着，“今天去見了一位重要的前輩，不過你不認識。”

遲星遠雙眼有些空洞地盯着上空看，霍明曜說話的氣息落在他耳邊，他覺得很癢，下意識就會擡手去摸摸自己的耳朵，這樣呆呆的模樣和平時的聰明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霍明曜特别喜歡這樣子玩.弄着遲星遠，讓對方無法招架，又乖乖地配合，極大地滿足了他的欲.望。

遲星遠已經沒有空閑去思考什麼他不認識的重要的前輩，今晚無眠，但是甜蜜。

蜜月期過得很快，好像剛出發就已經到了要回去的時間了。

遲星遠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有點難以相信他這幾天是怎麼度過的，一想到那畫面的，他的面頰到耳根都慢慢地染了紅。

如果可以和霍明曜永遠這樣相處下去，沒有永久标志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給吓到了，原來他還是會患得患失，得不到的時候害怕看到别人擁有，得到了的時候又會擔心失去，遲星遠垂下眸子，他不想看着自己眼中燃燒的某種說不清的欲.望，他害怕，害怕沉溺，害怕無法自拔……

也不知自己在這裡站了多久，浴室的門開了的聲響都沒發覺。

霍明曜見他低着頭一動不動的樣子。

“怎麼了？”他很輕地靠近，聲音也放的很低，下手力道卻是不容反抗地将遲星遠整個人掰過來面對他。

遲星遠仰頭，神情微滞，眼眶發紅，像是剛哭過，又沒有任何濕潤的痕迹。

霍明曜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了？”

這一次語氣要比剛才嚴肅了些。

遲星遠眨動了幾下眼睛，發幹發澀，他艱難地吞咽了下，喉結微微動着，下一刻，他突然用力抱緊霍明曜。

霍明曜的體型比他大，個子也比他高，遲星遠主動去抱着他的時候，像是一頭溫順的小獅子紮進大獅子懷裡撒嬌的感覺。

他一愣神，旋即又回抱着遲星遠。

遲星遠覺得這一刻的自己像是瘋魔了，情緒來得莫名其妙，成熟堅強的他也有脆弱和不冷靜的時候，他低聲嗫喏着，“明曜，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好麼……”

說是乞求吧，更像是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地祈禱。

浴室的空間小，霍明曜五感又靈敏，他很清楚地聽見了遲星遠在說什麼。

霍明曜像是在給動物順毛一樣一下一下地拍着遲星遠的背部，他低下頭，覆在遲星遠的耳邊低聲地呢喃，“遲星遠，是我離不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