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上樓。”他聲音低緩而有磁性,葉小景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震動的頻率。
“不用了,我媽大概還在家裡等我呢。”許醒的靠近令葉小景有點心悸頭暈,她不由得擡眼看了看她家樓層亮着燈的那扇窗。
許醒極愛看她這故作淡定的表情,眼神幽深地在她微腫的紅唇上掃了又掃,最後斯文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晚安,明天見。”
“嗯,明天見。”
葉小景推開家門,謝眉果然坐上沙發上看着電視等她。葉小景覺得腦門滾燙,不知道那裡是不是被火漆烙過,以至于和許醒分别了這麼久還覺得那份觸感揮之不去。
“你們真是的,招呼也不打就離開了,打了幾個電話才回信息!”謝眉放下手中的遙控器,披了衣服起來開燈。
葉小景心中慚愧:“媽,我這麼大人了,你還等我幹嘛?許醒很久沒回南鄉,想看看家鄉的變化,我就帶他四處逛逛了,他現在沒事了。”
謝眉聞言眉頭松了松,目光觸到葉小景時又變了變:“你的嘴怎麼了?被蜜蜂蟄了?”
葉小景大腦飛快轉動,說:“我們晚飯沒吃飽,半路去吃了燒烤,太辣了!不多說了,我去倒點水喝!”
她快步躲進廚房,拿出水壺和杯子倒水,想到某個蟄人的蜜蜂,情不自禁地笑了。
許醒回到家打了幾個噴嚏,殊不知自己已經被冠上蟄人蜜蜂這樣的稱号,他身着單衣在寒風料峭的室外浪漫了許久,身上卻滾燙非常。許正洋從卧室出來,轉身關上了房門。
“心情不錯?”他一眼就看出自家兒子情緒穩定、心态積極。
“嗯,我沒事,小景帶我去城區逛了逛,家鄉的變化真大。”許醒随口扯了句謊。
許正洋了然地笑了笑:“兜兜轉轉這麼多年,還是小景這孩子最合你心意。”
許醒聞言坦然一笑:“爸,你什麼都知道。”
許正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這孩子從小就沉穩,太沉得住氣了,蹉跎這麼些年——你媽那個人呀,話不明着說都聽不懂的,看眼色也看不出來,當年上學做操的時候,班主任陰陽她是不是沒吃早餐,她還受寵若驚地回答吃了,老師都忍不住笑場了。”
許醒心情正好,聽老爸數落老媽年輕的糗事不由得笑得前仰後俯,許正洋不得不豎起手指放唇邊:“小聲點,你媽睡着呢,神經粗的,兒子氣呼呼地跑出去了也睡得着!”
葉小景以為這晚自己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沒想到竟然沾枕即睡。她做了一個很美妙很完整的夢,她幾乎以為那才是應該存在的現實。
夢裡她和許醒從小青梅竹馬、形影不離,在一個院子裡長大,兩人從無邪稚童到青春少年,早已互生情愫卻從未說破,整天嘻嘻哈哈、玩玩鬧鬧,日子過得自在灑脫。
高中的放學鈴響起,許醒和往常一樣在她的教室門口等候,她桌面淩亂,收拾了許久才走出教室,許醒将一個食品包裝袋遞到她面前,裡面放着她最愛在課間吃的肉松面包。
回家的小路上,身側是熟悉的同學在嬉鬧,大家穿着清一色的校服,臉上漾着無憂無慮的笑。他們并肩步行,許醒一手幫她拎着書包,看着她滿足地吃着面包。他突然傾過身來,無比自然地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她啃過的面包,她低頭淺笑,垂下一隻手悄悄勾住他的小指,他轉過頭對着她會心一笑,手掌将她握得更緊了。他們在一起了,似乎一切就該這麼自然而然,沒有深情傾訴,沒有煙花禮物,沒有任何别出心裁,夢境的邊緣,是一抹淡淡的遺憾。
他們早就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