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小明仰頭轉動着脖子狀似随意地說道:“再正經的人也要有個渠道看樂子嘛,我們許總就是反差感這麼強烈的一個人。”
許醒加足馬力行駛在繞城高速上,一邊拿起手機給葉小景撥過去,對面是機主已關機的提示音。他心中輾轉不安,腳下又加重了力道。
他一路疾馳到達譽正會計師事務所樓下,此時正是下午上班的點,一樓大堂門口隻有零星幾人進出。許醒以前大多是把葉小景送到樓下,并未去過她的辦公室,便跟着指示牌進了電梯按下譽正會計師事務所所在樓層。
走出電梯門就看到事務所前台,一個樣貌有些眼熟的年輕女子正在和前台的美女聊天,許醒凝神看了她兩眼,那女子見了他倒是一眼認出,直接問道:“您是葉師的朋友吧,來找葉師?”
許醒很快便記起來了,她便是葉小景經常帶着跟項目的崔婷婷,他應道:“是啊,請問葉小景現在在所裡嗎?”
崔婷婷印象裡這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和葉小景交情一向不錯,便據實交代:“葉師不在所裡,她說家裡有急事,請假回家幾天。”
許醒聽說她回家了,心中稍微定了定,又問道:“她有沒有說幾時出發?”
崔婷婷回想了一下早上葉小景離開的情形,說:“她走得挺匆忙的,可能直接去的機場。”
“好的,謝謝。”許醒禮貌同崔婷婷道謝後,便匆忙離開了。
崔婷婷回了辦公室,拿起手機給姚宇思回了一條信息:“我不知道葉師去了哪裡,她什麼都沒跟我說。”
南鄉機場,許醒剛走出機場肩膀便被人一拍,轉頭看到高中同學丁文峰笑嘻嘻的臉:“許醒,真是你呀!我剛剛在你後頭看着眼熟一直沒敢認。”
“峰子?你怎麼也在機場?”許醒見了來人面露驚喜道,丁文峰的樣子和高中對比已經胖若兩人,但許醒高中三年和他不是同桌就是前後桌,熟得不能再熟,自然是一眼認出。
“我剛送我媳婦登機,她單位派她出差。”丁文峰嘿嘿笑道,一臉居家好男人的表情。
許醒記起他前兩年結婚還給自己發過請帖,新娘的名字并不是當初那一位,自己當時還在美國,沒能趕回來,隻能托人送了賀禮。
許醒瞅了他幾眼,見老同學面色紅潤、體型發福,客觀地點評道:“婚後過得還不錯。”
“嗐,媳婦煲的湯太好喝了,你怎麼一點都沒變,形象管理這麼好,女朋友調教的嗎?”丁文峰還是和以前一樣嬉皮笑臉。
面對老友,許醒很是放松坦然,他眼中飛快地劃過一絲錯愕,而後又恢複正常道:“那你可想岔了,我是工作原因比較注重健身,畢竟請次病假會被老闆抱怨好幾天。”
“少來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自己就是老闆,難道說你口中的老闆是女朋友的愛稱?”丁文峰揶揄道。
許醒腦中猛然浮現出鐘小明的臉,瞬間有些胃部不适,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沒有這種愛好,我還單身呢,我說的是我另一個合夥人,他真的很愛唠叨我。”
丁文峰神色詫異:“不會吧,你小子開竅不晚啊,我記得以前咱們還玩傳紙條來着,怎麼會現在還單着?”
許醒勉強擠出一絲苦笑,快速地轉移了話題:“峰子,我先走一步,這趟回來有點急事,忙完聯系你,等我電話。”
廚房的竈台開着小火,砂煲裡傳出咕噜噜的聲音,水已經沸騰許久,葉小景打開鍋蓋,将切成大塊的蘿蔔倒了下去。
叮咚!門鈴急切地響起,葉小景蓋好砂鍋蓋子,便疾步出去開門。
“媽你又忘帶鑰匙……”話未說完她便被來人驚得噤了聲,“許醒?怎麼是你?”
許醒頭發被風吹得松散,西裝襯衣的裝束卻不見領帶,很顯然是被主人拆了下來,他目光銳利地打量了她一番,說:“你手機打不通,問了你同事才知道你跑回家了,所以過來找你。”
葉小景腦中一激靈,想起自己上了飛機以後就一直忘了重新開機,她忙解釋道:“不好意思,飛機起飛時我關機了,後面忘了開,你有什麼急事嗎?”
“你有什麼急事嗎?姚宇思和别的女人上新聞了?你又跑了,這次準備躲幾年呢?”許醒一連串的問句砸下來,葉小景數次想插話回答最後隻能認命地等他說完。
她無奈地張了張嘴,緩緩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急着回家是因為我爸爸住院了,和姚宇思沒有關系。”
許醒聞言霎時明了自己誤會了,他眼底閃過幾許尴尬,再次張口竟破天荒地打了磕巴:“這樣啊……叔……叔叔怎麼樣了?”
“你先進來吧。”葉小景側過身,許醒後知後覺得進了屋,“我爸爸前段時間摔傷了腿,他們一直瞞着我,今天和我堂姐聊天才知道的,所以我就趕回來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許醒見葉小景情緒穩定的樣子,便放下心來:“那就好,我明天也和你們一起去接叔叔吧。”
葉小景想起他一開門的着急模樣,又問:“你回來就是為了确認我是不是躲起來了嗎?不用急着回去?”
許醒耳朵有些發熱,口中卻理直氣壯:“鐘小明已經在春節剝削過我了,放兩天假理所應當。”
葉小景說:“那倒是,你過年沒回家叔叔阿姨各種念叨,這次能休息兩天也好。”
許醒一路尋來,腦中翻滾着許多念頭,憋了一肚子的擔憂、氣憤和不甘,也并未因事情的反轉而平息,反倒有股勢如破竹的沖動,他直截了當地問:“你能不能跟我說清楚你和姚宇思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