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醒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向前方的交通燈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次日一早,葉小景就随同李科去了拓時集團參加會議,同行的還有另一名年輕的注師張曦。拓時的會議室在四樓,葉小景他們到得早,在現場一邊等一邊和拓時的領導寒暄。
幾人聊了一會兒,姚宇思帶着一幫人烏泱泱地走了進來,他穿着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搭配同色系的淺色襯衣,精緻的眉眼時刻帶着笑,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矜貴潇灑。他經過葉小景身邊特地停了下來,熟稔地跟她打招呼:“早啊,小景!”大庭廣衆之下,葉小景隻好點點頭道了聲早。
周為明故作驚訝:“姚總和葉師之前認識嗎?”
姚宇思笑着走回自己的座位:“我和小景是同一屆财大畢業的,我們熟得很,是吧小景?”
葉小景面帶禮貌的微笑回答:“是的,姚總當年和學校有名的幾大美女都有過不少風流韻事,我們這些校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許醒和朱傑正走到會議室門口,聽到葉小景這番回答不禁笑出了聲。他應姚宇辰的邀請來拓時交流,正好與投行負責拓時海外并購業務的朱傑在車庫遇見,朱傑是鐘小明的同學,兩人交好,許醒與他也有些交情,一路閑聊上樓,在會議室門口便分道揚镳了。
“哈哈哈,姚總年輕英俊,果然令人豔羨!”在場的男人們都心照不宣地追捧起了姚宇思,顯然把舊年的桃色事件當成是榮耀史。
姚宇思的笑容有些勉強,但他在交際場上向來既張揚又松弛,即刻便大方應道:“看來幾年相識小景同學對我的認識還有些片面,我會讓你更加深入地了解我的。”
他的眼神大膽又放肆,離得近的幾人都有些神色各異,連李科也若有似無地看了葉小景一眼,但大家都是名利場上的老油條,除了不痛不癢地附和幾句,也沒有過多的發散。葉小景不禁對剛才一時逞的口舌之快後悔不已。
幾分鐘插曲過後會議便進入正題了,參會的有拓時的高管、投行的代表、律所和财務咨詢團隊。
朱傑最早接到委托,已經在這次會議前為拓時公司選定了收購的目标企業。他們選定的森德公司是一家境外的化學原料生産商,主要生産産品有氟碳漆、防腐漆、高分子化學材料等,并且一直使用單一品牌在歐洲、美洲銷售,在海外市場上有較高的知名度和較強的競争力。目标企業确定後,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對目标企業進行盡職調查和價值評估。
一場會從中午開到太陽落山才結束,會場的人還在小範圍讨論,大家臉上都帶了些凝重的神色,姚宇思提出一起晚餐,這也算是會議的慣常程序,葉小景自然也是聽從安排。
晚餐的地點在離拓時不遠的美麗華大酒店,葉小景看着有些眼熟,但确定自己從未來過。一頓飯吃得賓客盡歡,姚宇思本就是個八面玲珑的交際高手,他從小生活的圈層資源豐富,自是見識廣博,本人又是個思維靈活、口齒伶俐的,談吐間應對更是聰慧敏捷、妙語連珠,席間不必拘于會場上的端正持重,很快便和大家熟稔起來。葉小景知道他并不是學管理出身,對于企業的經營運作應該也是相當業餘,但幾年期間他顯然已惡補了不少,對于自己負責的業務也做了相當的功課,聊到相關話題時竟也侃侃而談,頗有個人見解。
晚飯過後,大家陸續散場,葉小景和李科、張曦道别後獨自離開,姚宇思緊随她身後旁若無人地問道:“小景,我送你回家吧!”
葉小景冷淡地回道:“不用了,我約了人。”
姚宇思挑了挑眉:“這麼晚了,約了什麼人?”
葉小景瞟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滿臉寫着“不用你管”,姚宇思自顧自地又問道:“對了,你和盛錦的許醒是怎麼認識的?上次看你們挺熟的樣子。”
葉小景本想回一句關你什麼事,但為了避免姚宇思那些烏七八糟的聯想,便言簡意赅地吐出了兩個字:“發小。”
姚宇思聞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難怪上大學的時候有人說偶爾會在财大見到他。”
兩人走到酒店大堂,碰到了同樣結束了飯局的許醒和姚宇辰,許醒穿着筆挺的襯衫西褲,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一派溫文爾雅的模樣,他面色沉靜地聽着姚宇辰在旁邊激動地說着什麼。姚宇辰很快見到了來人,忙調轉視線很是親切地招呼:“宇思啊,剛忙完?”
姚宇思見了他臉上立馬換上虛僞的微笑:“真巧,你們還忙着?”說着又轉眸看向許醒。
許醒仿佛沒有感知到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隻看着葉小景。“許總,今天就先告辭了。”他對對姚宇辰點點頭,然後走向葉小景說道:“我喝了酒,有勞你送我一程。”
葉小景欣然答應,斂息收氣地跟着他走了,一副柔順的模樣。姚宇思在旁邊看得眉頭直皺,姚宇辰還在身後稀奇道:“真巧啊,他倆也是熟人?”
姚宇思臉上挂起假笑,桃花眼微微眯起,語氣冰冷道:“姚宇辰,你何必明知故問?你我身邊的這些人你不是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姚宇思依舊春風和煦地笑着:“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爸爸說了,咱們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關鍵是齊心做好家裡的産業,我所做的一切也是因為關心你。”
姚宇思擡眼盯向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三年前我選擇跟你挑明了,便不會再扮演什麼和和氣氣的好兄弟,今後你死我活,各憑本事!”說完便轉身踏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