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樓的正中-央是個木台,風韻猶存、徐娘半老的女人梳着髻,穿金戴銀,拿着把鍍金的團扇在一樓遊走,招待這些個客人。
雅間自是也有人來,都是美貌的少女,不過被李經略驅趕走了,他可真受不了這些,就那些濃重的脂粉味都讓人渾身不自在。
那徐娘半老的女人走上了台,說了幾句話,又讓樓裡的幾位姑娘展示才藝,男人們大多念叨着:“怡娘呢,我們要見的是怡娘。”
“各位老爺莫急,怡娘今個應了奴家,有一位老爺可以與怡娘暢談一-夜。”
女人笑得風情,人群中男人們的情緒更加高漲,紛紛哄擡起價錢。
“老爺們可别心急,怡娘這次啊,不看錢……”
李經略收回眼,他實在是不喜歡這種場景,已經動了離開的心思,不過這黑氣的源頭到底是什麼呢。
先看一眼那個怡娘再走吧,看這來頭,如果有人有問題,她的問題絕對是最大的。李經略有些躍躍欲試,話本子裡,妖就喜歡混進花樓裡做個花魁什麼的。
女人又說了幾句,才叫那怡娘下樓來見,有男人發出歡呼。樓梯上穿來輕盈的腳步聲,女人穿着身粉色輕紗,如夢似幻。
嬌俏卻不俗氣,豔麗卻不媚俗,怡娘抿唇一笑,羞澀清純,如出水芙蓉一般,和這青-樓格格不入,倒像是水邊清歌的美麗少女。
李經略看了一眼,不得不說,确實好看,是個任何人都會升起好感的姑娘,但是,她的身上并沒有那個黑氣啊!
難道黑氣的源頭其實是這種青-樓,因為這樓裡的人縱情聲色、放-蕩恣欲,所以産生的?
沒意思,李經略扭頭就走,他本來還以為可以見到什麼神奇的事,也有途徑讓他了解夢中的事。
結果隻是一群好-色之徒,一群買賣色相的人罷了,這一行隻有那個青年有些奇怪。
李經略心中又升騰起奇怪的感覺,心輕飄飄的,像是愧疚。
“回家睡覺,睡不夠人都昏了。”
要不然他怎麼會一想那陌生的青年就覺得愧疚?他有病嗎?
燕合冰還在二樓的雅間裡,看着下面男人的激動,他歎息:“這地方烏煙瘴氣,下次不來了。”
卓飛盯着怡娘:“也還好吧,果然如傳聞一樣,這兒的花魁果真漂亮,但是傳她是妖怪也過分了,根本不像。”
妖怪不都是妖裡妖氣的嘛,這姑娘清新脫俗,美得跟仙子一樣,不像妖,卻也不像是這青-樓裡的人。
“可惜。”
燕合冰又看了眼怡娘:“姑娘家淪落到這種地方,都是不得已的原因,你若是憐惜,可去救一場風塵。”
卓飛猶豫片刻:“我倒真有些想,大概是她生得格外好看吧,我就覺得她看着十分可憐。”
燕合冰失笑:“我先回去了。”
“诶,主子……”
“你留着吧。”
………………
白澤指責:“你挑的戲不行,陸判換頭換心,這戲台上可不好唱,另兩個也是,感覺火不起來。”
他換了臉,跑去戲班子,結果人家倒是覺得故事有趣,卻說不好唱,白澤細細一想,覺得也是,真正精彩的點凡人可唱不出那種驚悚的感覺。
“那就換個唱法。”江風岚暗叫失策,不過問題不大:“隻要是戲就行,木偶戲、皮影戲不都是戲。”
他擡頭:“傀儡戲不也是戲。”
白澤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了:“你又要糊弄人!”
“且挑個合适的人。”
白澤說完,也躍躍欲試:“這次裝什麼,我感覺我特别行,上次鲲鵬我不是弄挺像,讓我來讓我來!”
“老鬼夜戲,遺志未結。傳爾鬼術,傀儡睜眼。”江風岚笑道:“去吧,老鬼。”
白澤覺得很有意思:“沒問題,馬上就開始,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吓唬人,好玩,喜歡,比打遊戲還有點兒意思呢。
江風岚點頭,從路邊樹上掰下一截枝桠,枝桠往地上一丢,一座戲台憑空而起,鼓樂吹笙無聲自響,空蕩無人的街頭,迷霧不知何時彌漫。
白澤變成老鬼,跳上戲台,拿出他爸送他的一套傀儡玩具,傀儡換上戲服,在戲台上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江風岚往戲台下的觀衆席上一坐,變成一枯瘦的老頭,傀儡們唱到高-潮處,老頭鼓掌叫好。
不對啊!白澤突然反應過來,原來還可以裝觀衆,為什麼是他唱戲江風岚看!!!!
啊啊啊啊啊啊,他才是老闆啊!
…………
燕合冰離開,沒走幾步,又見到了那個少年,他走上去:“小公子,你我又見面了,還真是有緣,不如一起結伴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