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瞧我這記性,把正事給你們忘了,快随我來拿衣服。”
她們一前一後的出了廚房,廳房的門已經開了,顧卓坐在長凳上,腰間的帶子系得又緊又結實。
張荷推門進了偏房,一時間廳房内又隻剩下他們二人,白知微将水盆放在他腳邊。“熱水好了,又是血又是泥,你要不要擦一擦……”
“擦什麼?”顧卓一個眼神仿佛再說‘你剛才不是看得很滿意嗎?現在怎麼嫌棄上了。’
“我一會便去那邊洗漱,保證不會看到你的。”白知微指了指小院另外一間單獨的偏房。
“不用。”顧卓輕放在大腿上的手輕輕敲着,“去盥洗室吧,别弄濕了别人的屋子。”
白知微點點頭:“這個倒是,我們已經很麻煩張嬸了。”
張荷抱着兩沓衣服出來,一黑一水紅。“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兩件是我和我相公年輕的時候衣服,你們别嫌棄就好。”
“不嫌棄,多謝張嬸。”白知微想将手中黑色衣服遞給顧卓,又在他的眼神下生生止住。
“和我一起去盥洗室。”顧卓沖着張禾輕輕點頭,“勞煩張嬸帶我們過去。”
白知微将衣服遞給顧卓,自己則端着大水盆,苦着臉問:“我去幹嘛啊。”
“守門。”顧卓杵着刀走在前面。
“你們兄妹感情真好。”張荷推開門,放進去根蠟燭,盥洗室立馬被點亮。
顧卓将衣服放在牆上的龛盒内,她将水盆放在盥洗室的地上,便起身離開,唯恐顧卓覺得她輕薄了他。
白知微乖乖站在盥洗室前,借着明亮的月光,數着樹上的柿子,又紅又大,明天找個竿子打幾個下來。
屋子裡顧卓脫衣服的聲音直往耳朵裡鑽,腹肌人魚線直在腦子裡晃,而後便是更大的水聲,想象腹肌沾水的樣子,她雙手堵着耳朵無濟于事,便打算悄悄溜走。
“替我守好門。”
白知微剛挪開半步的腳,又慢騰騰的挪了回來。
他怎麼知道她想溜,誰會偷看他洗澡?
白知微隻得站在門前守着,無所事事的看柿子,在她終于選好,明天吃哪幾個柿子時,顧卓終于推開房門。
迎面而來的濕潤的熱氣,一席黑衣更顯得他身量修長,他依在門框處,幾乎和門框一般高,他這把唐橫刀造得比尋常刀長三分,他杵着到剛到他腰處。
長發梳成馬尾,發尾略微濕了,彎曲成小卷,透着點慵懶的味道。
許是沐浴後心情稍可,他嘴角上揚,慣有的禮貌溫和又回到他的臉上。
“你再去端盆熱水來你洗,我替你守着。” 他這一番話說得感天動地,白知微想着這小院裡除了他們倆,就隻有張嬸一人,大可不必守着。
白知微決定換個委婉說辭:“你腿有傷,要不,還是先去休息吧。”
顧卓在門前杵着不動,雖然他面前溫和一片,但長期處于上位者壓迫感十足,白知微見他不語,立馬妥協。
白知微麻溜地拿着木盆就往廚房跑,盛水一來一回不過十幾息之間。
她哐當将木盆放在盥洗室地上,飛快将門關好。
一節紅燭将整個屋子照得不算明亮,方方正正的屋子,隻有一個小窗子對着那個沒去過的偏房,小窗已經被顧卓關死,她挪動了一下木盆,想要洗得輕快些。
“别開窗。”顧卓語氣帶着警告的味道。
白知微收回想要開點窗縫,透氣的念頭,收回搭在窗柩上的手。
她迅速把自己扒了幹淨,熱水一點點清潤身體,她穿書所受到的傷害都得到了治愈,現在再美美睡上一覺,第二天起床,發現這一切都是夢就更好了。
她洗得幹淨迅速,滾落山崖的泥灰都洗掉了,她渾身透着舒爽勁。
張荷身量比她高,身材比她圓潤上不少,衣服還好隻是寬大些,她用帶子紮了好幾圈終于将裙子固定在腰上。
推開門便看到顧卓背對着站在門口,視線對着偏房方向。
“偏房難道有問題?”白知微走上前,來到他旁邊。
顧卓視線垂下落在她的臉上,泠泠月光灑在她的面龐上,為她罩上層神秘的薄紗,杏目睜大,長睫撲閃落在眼尾便是狹長的一抹陰影,像一把勾人的鈎子,再往下便是小巧筆挺的鼻子。
他不自在的握緊刀柄。
白知微退後一步,難道這荒山野嶺還有賊?還是山匪追到這裡來了?
顧卓都快忍不住拔刀了。
她機敏地退後半步,以免被顧卓的刀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