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羨之伸出左手,遞給她一個紅色刺繡的錢包:“是你的吧?”
他故意這麼問,裡頭有她的身份證,隻要看過就該知道是她的。
何笑笑從他手裡抽過錢包:“你哪兒撿的?”
“婚車上。”
那豈不是上午就掉了。
“看看有沒有少什麼。”
她打開錢包,左邊卡片夾是她的身份證,右邊則是他的照片。
她立馬合上錢包,擡眸望向他。
他看到了吧。
肯定是看到了。
那張照片拍攝于8年前。李向依和魏宇去北京旅行,順道看望了顧羨之,在他們學校的訓練場拍下了這張照片。
照片裡顧羨之穿着常服,頭發已經剪短,左手抱着頭盔,右手敬了個軍禮。
根據照片褪色的程度,不難猜到是收藏照片的人經常拿在手裡端詳。
“剛剛...”他正想跟她解釋,電話就進來了,是魏宇。
“哪兒呢?”
“停車場。”
“到包房來,三缺一。”
“好。”
趁他打電話的功夫,何笑笑把相機放回了車上,轉身就走了。
一整個下午,他都沒再看到她。
包房裡麻将聲和玩笑聲此起彼伏,幾個女孩兒睡醒以後都找了過來,夏黎更是彎酸了他好一陣兒。
還是舒揚緩和了兩句,給何笑笑打了個電話。
“你人呢?”
“廁所。”
“這麼久?掉廁所裡了?要不要我來救你?”
“說事兒?”
“怎麼的,誰給你氣受了?說話這麼沖?”
顧羨之接下老曹遞過去的香煙,掏出打火機,看着火舌舔過煙頭,發出猩紅的光。
手裡飛快的推下一對八筒:“碰。”
耳朵卻聽着舒揚那頭的話。
夏黎不愛打牌,正坐在老曹左邊兒磕着瓜子兒。
周雲舒同郝溫州則仰躺在沙發上玩兒手遊。
不多時,何笑笑就回來了。
看到顧羨之,她轉身就想走,夏黎卻叫住了她。
“笑笑,怎麼一下午都不見人,過來坐會兒。”
“我去找向依。”
“她睡着呢,過來學習學習,你那技術有待提升的很,不然老出去輸錢,相機還想不想換了。”
不管多大,她都是姐姐的小丫頭,癟了癟嘴還是老實的坐到了姐姐旁邊,盡量遠離顧羨之。
“你坐這兒看得清個啥,看他的去,才搓了三盤,就胡了你姐夫兩個清一色。”
“顧總那是老麻将了。”
“我就想不通了,你們是不是離了牌桌子、酒罐子就談不攏生意了?”
“你别說,還真是,笑笑不也得陪領導打麻将嗎?”
“她那是去送錢的!”
“瞧你這話說的。”
顧羨之抿了抿唇,掐了煙頭,喝了口茶才慢條斯理的問她:“還是不會?”
“有什麼不會的,就那麼幾個叫。”
他起身讓出椅子:“你來。”
何笑笑瞄了一眼,一手的好牌。
見她不動,顧羨之繼續:“搓兩把,軍師給你指導指導。”
老曹敲了敲桌子,催促道:“該你了,搞快點兒撒。”
她被迫落座,豈料連摸四圈都是缺的那門。
第五圈,顧羨之俯身代她摸了一張,撚在手裡搓了搓,也不看,隻撲在桌面上,就從她的牌裡抽出一張:“一筒。”
她翻開那張牌,竟然是最後一張八筒,這都能讓他摸到,運氣是有多好。
第六圈,她先瞄了一眼顧羨之,看對方點了點頭才伸手摸了一張,翻過來一看就驚喜的拍在了桌面上:“自摸~哈哈哈哈哈。”
“又是清一色,你這位置選的好啊。”
“什麼位置選的好呀,那是我手氣好。”
瞧她眉飛色舞的模樣,顧羨之心想該是不氣了吧,同夏黎交換一個感謝的眼神。
沒打兩圈兒,服務員就通知了開餐。
她把抽屜裡的錢摸出來理了理:“喏。”
“你收着吧。”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也收着。”他雙手抄在兜裡,和老曹邊聊邊走。
何笑笑看着手裡的現金,原來他真的記得,所以他的确是沒有認出自己,而不是忘了自己。
2010年春節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