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脖摟着陳年年的肩,盤腿挂人身上,渾身還在細微的戰栗。聞歲湊去他嘴唇,噴灑出溫熱的氣息,“你以後都這麼叫我好不好?年年。”
陳年年喉嚨滾動,說好,喚了一聲“歲歲。”
他們沒有喘息,甚至沒有停頓,陳年年已将妖丹的靈氣全部吸納,恢複如初。甚至每一次都隻深不淺,隻重不輕,隻逼得聞歲蹙眉咬唇,又被他兇巴巴索吻。
“我想明白了,我喜歡你。”聞歲在高潮時抱緊了他,帶着濃濃的情與愛,回答他:“我隻屬于你,陳年年。你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永遠不會抛棄的人。我現在隻想當你一個人的鼎爐,這就是喜歡。”
“好,歲歲。”陳年年将他的頭發撩了撩,滿目甜蜜,說:“待找到你身上蠱毒蟲母,我們就走,離開白岚仙門,去哪裡都好。我養你,你什麼也不用幹,我已經攢了很多靈石了,你喜歡吃什麼我都可以買給你。”
“好,年年。”聞歲将臉埋他懷裡,很高興。
然而,摟着人在水裡輕輕轉了個圈的陳年年。下一秒,見着了清醒過來的醉月真人,正用麻木得同死人一般的臉盯着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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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傾盆,白岚仙門從未這麼冷過。
掌門巍峨聳立的玉虛閣前,跪着一人,單薄瘦削,被雨打得已膚色青白泛紫,無數弟子路過了他,卻無一人膽敢上前為他求情。
“誰不知道現在聞人醉是掌門真人的鼎爐,膽敢偷腥,竟還當着掌門的面兒,真是瘋了……想男人想瘋了吧。”
“這陳年年,不是個修行廢物麼?不僅殺了合歡門掌教,還滅了那隻千年狐妖,他什麼時候變這麼厲害了,藏得深啊。”
“再厲害,還不是跪這兒了,有本事偷人,怎麼沒本事去殺了醉月真人,笑話。”
“要我說這聞九就是個禍害,到處賣.淫的下流貨,掌門真人就該把這種人打死!水靈根又怎麼的了,你看看正派修真大宗門誰家稀得用鼎爐啊?”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人家聞人醉就是天生聖體鼎爐,一炮難求,你懂個屁!”
陳年年下巴一顫,眼皮眨動。看去了那撐着傘出來的人……散着頭發,赤着雙腳,渾身痕迹,散發着跟别人愛欲迷離過後的氣息。
聞歲踏雨而來,雙目泛紅,但可惜還沒天亮,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嗓音也極冷道:“陳年年,跪這裡幹什麼呢?掌門真人宅心仁厚,又不打算責怪你。”
“怎麼不穿鞋?會凍着你。”陳年年啞聲。
聞歲一噎,一行清淚劃過,他顫着肩膀,回答:“不必了,玉虛閣裡有冬暖夏涼石,我再會兒再回去,很暖和的。”
他哭得很厲害,但雨也下得很厲害,老天爺不支持他們這場無疾而終的悲哀。
陳年年擡眼,一把抓上了他的手腕,問:“為什麼?我們明明已經……”他啞住了,聞歲淚流滿面,一動也不敢動,露出的皮膚肌理浮動着若隐若現的白點。
“我才知道,這個咒是醉月真人下的。要不然,聞掌教一死,我就應該解蠱了的。”他唇語無聲,然後又抿唇閉嘴隐忍,卻憋不住滔天洶湧的淚。
陳年年瞳孔地震,呼吸劇烈。
——我該怎麼辦?醉月真人,怎麼殺?!
聞歲又唇聲:“我好害怕,陳年年……你什麼時候帶我逃跑?我真的受不了了。”
陳年年剛想開口說點什麼,醉月真人的嗓音從玉虛閣傳出,聲音渾厚,中氣十足,卻帶着格外的傲慢無情。
他居然說:“合歡門聞掌教已死,臨死之前将你等托付于我,從即日起,合歡門弟子便聽候本門發落。包括聞人醉,幾日後武道門登門,你們便一共去了吧。”
合歡門向來勢弱,甚至沒有一處屬于自己的山府,隻能攜着衆弟子登門四處拜訪,實則是攬客。
也就是說,旁人待見則過上些許好日子。不待見,甚至侮辱打罵,也根本無人主持公道。
鼎爐是人,卻是修真界最下賤的人。
聞掌教生前欲殺醉月真人而不得,雖不知是何緣故,但想必醉月心裡定然記恨!聞掌教已死,若是想發落料理了合歡門弟子——隻要夠強,誰都可以。
武道門,誰都知道那是一群體修。身強體壯,财狼似虎,也是修真界敗類仙門之一,他們對鼎爐的需求甚至比白岚更大,也更殘忍。
陳年年周身一顫,剛想暴起,卻見聞歲忽地癱軟跪地,掙紮痛苦,疼得連哭都哭不出聲來,身上那些白點活了似的,在他的皮膚上遊動得很亂很亂。
“掌門真人!我求求您了……”陳年年一個跪地,淚意洶湧,咔嚓一聲,自尊支離破碎,遍體鱗傷。
他被刻骨的現實擊碎了所有幻想,他真真切切地認識到了弱者的悲哀。
“不要,陳年年,不要低頭……”聞歲從喉嚨裡擠出嗓音來,弱聲:“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起來,站起來,不要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