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的時候他們又搬了次家,從别墅搬到了市中心的大平層,輕輕松松可以俯瞰周圍的商圈。
徐盼這會已經不震驚褚朝陽到底有多少錢了,也坦然接受人生的新設定,換言之是麻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到月底就下雪了,下了一整夜的雪。
暗紫色的天幕下,一團團一簇簇的,大地銀裝素裹,瓊枝玉葉浩然一色。米白色的窗簾半遮半掩,暖黃的路燈,暈開的燈光,鵝毛大雪無聲飄落。
直到第二天才停。
褚朝陽摟着徐盼睡到天亮,剛一動就聽見他哥在鼻息間哼哼了一聲。聽不清,但可以确定是讓他老實睡覺的意思,逗得褚朝陽發笑。
夜裡累得太狠了。
徐盼總是在那方面無底線地包容他,盡可能含得深一些,大多時候會因為不适微微蹙眉。還不忘了用腳腕子蹭他的後腰,安慰他沒事,然後就讓褚朝陽抵在床頭搖搖晃晃的。
瘦削平坦的小腹明顯凸起一道弧。
褚朝陽會強行拽着他哥的手去感受,他哥就吓得哭得更兇了。
黑發被汗水打濕絲絲縷縷的貼在額上,哭得眼睛紅紅的,鼻尖紅紅的,咬着唇想把從喉間擠出的嗚咽聲咽回去。他哥平日裡笑着是帶着股甜味,哭起來就跟經雨打過的小梨花似的,清清白白惹人喜歡,忍不住想着欺負得更狠一些。
每次他都說,下回肯定聽哥的話,但做不了數。
不得不說,和趙烨分開後,徐盼的精神狀态就越來越好了。狐狸精吸人精氣,這話說的真對。
有人歡喜有人愁,再見面時楚瑾肉眼可見地憔悴了,看得出他家裡特别不省心。
在某次碰巧一個飯局,他看着徐盼一個勁兒的歎氣,真想不通他弟弟到底哪裡走歪了。楚瑾跟祥林嫂翻來覆去的說,可見那個畫面對他的沖擊力,直接把他的世界觀撞得稀碎——
那個鴨子居然是他弟弟?他弟弟居然還是個做小三的?!還特麼倒貼帶到自家酒店裡去睡覺!!!
他實在想不通他們家的家教為什麼會養出個這玩意兒,還打不改。
看來這不是第一次了。
褚朝陽卻恍惚聽出了第二層意思,藏在楚瑾話底下的暧昧。楚瑜主打的就是巧言令色能屈能伸,隻吃叽吧不吃苦,不可能混得天天挨揍。
楚瑜向來來者不拒,難道連親哥都沒放過?
不過和他關系不大。
楚瑾少不了報複一番,把這當成趙家父子的公然挑釁了。
他現在風頭正盛,所有的打擊使絆子他都認,哪怕是鬧出人命打官司、還回去就是了。黑的灰的有的是手段能報複回去。偏偏鬧個不痛不癢的一出,把他弟弟給睡了,無異于啪啪打臉,攻擊性不強但羞辱性極高。
這回趙晔第一步棋就下錯了,再想出頭就難了。
真好。
褚朝陽拿過床頭的鬧鐘看了一眼,快八點了,覺着差不多了就叫徐盼起床。
他們說好今天要去超市買食材。入冬後就少不了做羊肉餃子,他倆愛吃胡蘿蔔羊肉餡的,但因為沒有冰箱每次都隻能包一點。
一提起來冰箱,徐盼就想起來自己辛辛苦苦攢的大冰櫃,沒用幾天呢就被褚朝陽拽走了。
他的白月光被扔到雜物間裡吃灰。
褚朝陽為此打算在裝修時安排了一個步入式的冷藏,比這位方方正正的白月光大得多,結果被他哥發現後中道崩殂。把徐盼整得怔在原地,不明所以地轉頭望向褚朝陽,你打算把誰接到咱家來……
跟倉庫似的,他倆再能吃也吃不了一倉庫啊。
洗漱完,褚朝陽煎了個三明治遞給徐盼,又倒了兩杯鮮牛奶遞過去。徐盼不愛喝,覺着這玩意兒太腥了,嘗了一口就皺了眉。
褚朝陽悶着一口喝完,拿檸檬水去漱口,咕嘟咕嘟咽下去:“哥,補充蛋白質。”
徐盼小口吃着三明治,怏怏沒精神地搖搖頭,無力道:“你不如給我煮點什麼鞭,那玩意兒比這補,之前有個客人就補得淌鼻血。”
“人鞭?”褚朝陽笑着看他。
徐盼一笑就肚子疼,但他笑點又低:“吃你的?”
“可以啊,我不介意。”
“我介意。”
“那我下次找個皮筋兒給你拴上,直接從根部解決問題,出都出不來。”褚朝陽拿着pad翻郵件,他負責處理一些不大重要的,回頭周六周天還得跟他爸彙報。
徐盼瞪大眼睛:“你有病吧!”
褚朝陽笑了聲,擡眼認真道:“不可行?我之前買的那一堆裡就有,真的不試試?”
“這話就離譜,我又不是早洩。”徐盼嫌棄地挪了挪,“你真把我當個玩意兒了,你自己栓你自己的去,實在不行、實在不行就别内啥呗。”
褚朝陽很無辜:“哥哥,你真忍心不理我麼。”
徐盼嗆了一口,捂着嘴輕咳一聲:“我随口說說。”
“沒辦法,太喜歡我哥。”褚朝陽擠到他身邊,将徐盼拉到腿上坐着,“不過确實得憋着了,隔天起來你總是沒精神,得想想辦法啊。”
“盼盼要不要看醫生?”
“……”徐盼突然感覺自己好了,主要是見了醫生問他為什麼腎虛他也沒臉解釋,太丢人了。
褚朝陽見他吃完最後一口,把牛奶拿過來遞到他嘴邊,柔着嗓音哄道:“一鼓作氣喝完,喝完給盼盼發小紅花。等之後咱們就不買了好不好?”
徐盼挺喜歡他這麼說話的,按下他的手腕讨價還價:“你先喝一半,剩下的我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