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文敏在院中閑來無事，就在房中靜心讀書，直至用過晚飯後，才覺得需要外出透透氣。

她在通天峰四處漫步，幾近日落時分才回到小院。洗漱完畢，已是月挂黑天。夜風輕拂，令人心曠神怡。然而，當文敏踏入院中時，卻見一個沉悶的背影。那人正是消失了一下午的田靈兒。

此刻，田靈兒白日的靈動神采已不複存在，周身彌漫着悲傷的氣息，孤零零地坐在那裡。

文敏走上前，輕聲問道：“怎麼了，靈——”話音未落，田靈兒猛然轉身，哽聲道：“你為什麼要把我與齊昊師兄的事告訴你師父？！”

文敏一愣，急忙解釋：“我沒有，我——”田靈兒卻已激動地打斷她：“白日裡我拉着你陪我看他比試，那天夜裡又被你撞見他送我回來，不是你還能是誰？虧我這麼信任你，什麼都說于你聽！”

面對這咄咄逼人的質問，文敏險些氣笑，但未等她再開口解釋，田靈兒已“噔噔”地跑了出去，将她丢在原地。

田靈兒的動靜雖不大，卻也不小，同院中“躲在”房中的幾人早已聽到。此時離她們休息的時辰尚早，她們正扒着門縫、窗縫，窺視院中的争執。

她們見田靈兒單方面發洩後跑出去，而留在原地的大師姐文敏盯着門口發了一會兒呆，随後沉默着回了屋。萬籁俱寂，夜色深沉，有人卻因心中洶湧的思緒而難以入眠。

文敏心中翻湧，思緒萬千。她暗想：原來……就算自己不同師父說，師父也注定會知道的麼？那，她與張小凡，是否也注定會……一想到這，文敏感覺呼吸都困難起來。

昏暗的房中，她朝看似已熟睡的陸雪琪看去，少頃，放輕呼吸，悄然閉上眼。腦海中思緒翻湧，心中那名為“不甘”的情緒将她淹沒——憑什麼？明明自己都未注定對那宋大仁産生那樣的感情，而陸雪琪就注定要與他糾纏呢？

……

“我要和他在一起，”田靈兒仰望夜空，對着那輪明月發誓，“我一定要和齊昊師兄在一起，我們山盟海誓過了，就算爹娘再怎麼反對，就算等到海枯石爛，我們也會在一起的。”

清冷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她美麗得像一朵帶着哀傷在夜晚盛放的百合，令人眩目于她的美麗，卻忘卻了在她身旁，那道蕭索而心死的影子。

“等到海枯石爛，你和你的齊大哥也變成土了。”突然，身後傳來文敏的聲音。

田靈兒一看來人是文敏，頓時連傷心都忘了，手上一松，懷中的小灰順勢從她身上滑下，她身子一扭，背對着文敏走了。

文敏嘴角微抽，想到剛剛在房門口徘徊、哭哭啼啼的芷嘉，忍住了就此回去歇息的沖動。她無言地看了看同樣被留在原地的張小凡。他此刻臉色灰敗，怔怔地看着田靈兒離開的背影，一動不動。

“夜深了，張師弟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還有比試。”文敏輕聲提醒，話語間的停頓仿佛暗示她已洞悉一切。

張小凡勉強扯了扯唇角，笑容苦澀。文敏見狀，心中歎息，覺得他這樣的笑，倒不如不笑好些。待張小凡遲鈍地點點頭後，文敏回以一笑，轉身去追那位脾氣大的小姐了。

……

雲海之上，此刻隻剩下了兩個大擂台。然而，以圍觀的青雲弟子人數論，觀看西邊齊昊與曾書書比試的人數不及這裡的三成。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此次風頭最勁的陸雪琪以及運氣太好的張小凡吸引了過來。長輩之中，包括掌門道玄真人在内的絕大多數人也坐在了這個擂台之下。

當衆人看到陸雪琪登上擂台後，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随後便是對張小凡會在一息還是一刹之間敗北的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