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瑄和手臂上的傷口太深,需要縫針,聽到醫生的話後,盛瑄和幽怨地看了俞珩一眼,然後立刻轉向醫生:“能不……”
“不行。”對面穿白大褂的人甚至沒有聽盛瑄和把話說完,視線定在屏幕上,一邊打病例一邊說,“傷口太深了,你想爛掉嗎?”
這話一出,反倒是旁邊的俞珩聽得連連擺手,就算是想想就已經替盛瑄和疼了,他湊到盛瑄和身邊,彎着腰盡量和盛瑄和保持同一個水平線,開口和醫生說:“他這個情況,會不給開麻藥嗎?”
醫生扶了扶眼鏡:“他這個傷口挺深的,要處理傷口内的神經,不打麻藥的話……”
醫生停頓了一會兒,看向俞珩:“那還挺厲害的。”
“……”俞珩幹笑兩聲,轉頭看盛瑄和,“那還是打麻藥吧。”
“這個我好像不能選。”盛瑄和聽到俞珩的話,收起手,面無表情地和他說,“你去外面等着。”
“不用我陪你嗎?”
盛瑄和眼神飄忽了一會兒,佯裝鎮定道:“你……你們在外面等我就好了,我待會兒自己出去。”
俞珩有些猶豫,被盛瑄和推了一下,三步一回頭地不肯走,連眼神都是戲。一個推,一個留,鬧到連醫生都有點看不下去,擡眼調侃:“是去手術室縫針。”
“哦。”俞珩尴尬撓頭,聽出對方的意思後,不再鬧,又轉過去對盛瑄和揚了個拳頭,轉身走了。
一個多小時過後,俞珩見盛瑄和從手術室出來,因為做的是局部麻醉,除了半邊身體還沒知覺,他整個人異常清醒,還能自己從手術室出來。他見對方舉着那隻已經縫完針,幫着繃帶的手,覺得有些好笑。
正要笑出來,身後兩個人迎上去,一個抓着盛瑄和的手臂,一個攬着盛瑄和的肩膀。劉晨和陳天誠剛剛已經聽俞珩講了盛瑄和受傷始末。男生天生就推崇“英雄救美”這件事,雖然俞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成“美”了,他們沒解釋,但那兩個人認定了盛瑄和是個不折不扣的英雄。
俞珩看着兩人裝模做樣地上前噓寒問暖,忽覺這就是兩個狗腿子,要是配上盛瑄和那張趾高氣昂的臉,啧啧啧,想想就覺得有點讨厭了。
這麼想着,俞珩去看盛瑄和臉上的表情。托陳西西的福,俞珩不僅見過盛瑄和面無表情嚴肅的樣子,還看過對方臉上的害羞。
不過這一次和以前都不太一樣,盛瑄和雖然闆着臉,但仔細看還能看到臉色不太自然,眼眶還有些泛紅。
俞珩疾步上前,站在盛瑄和面前,微微擡頭看他。
盛瑄和吸了吸鼻子,不自然地别過臉,不想和人對視。見狀,俞珩稍微歪了歪身子,看着盛瑄和的眼睛。
“不是給你打了麻藥嗎?”
這句話一出,剛剛還因俞珩突如其來的動作納悶的劉晨和陳天誠也跟着觀察盛瑄和的表情和臉,随後有些尴尬地咳了一聲,拍拍盛瑄和的背。
“很疼嗎?”俞珩見怕盛瑄和尴尬,小心翼翼地開口。
盛瑄和能從他的語氣當中聽出意圖,但好像沒什麼用吧,他已經很尴尬了。
他吸了吸鼻子,昂着頭一聲不吭地走了。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觑。
随後的幾天,盛瑄和簡直是辦公室大爺。傷口在右手臂上,雖然不和骨折一樣挂在脖子上,但畢竟在常用手上,為了讓傷口不崩開,醫生叫他最近盡量減少用手頻率。
而在一幫謹遵醫囑,把盛瑄和供起來的人裡面,俞珩是最狗腿的,畢竟盛瑄和因他受傷,并且他還有把柄在盛瑄和手上。
他假裝盛瑄和相親對象賺錢這件事,對方還沒找自己算賬,甚至對這件事隻字不提,俞珩不是神算子,甚至一點心眼都沒有,根本不知道盛瑄和心裡想的什麼,隻能獻盡殷勤,希望盛瑄和想到自己着幾天的努力能下手輕點。
俞珩意外地第一個到辦公室,他把給盛瑄和帶的早飯放在對方桌上,自己回工位喝白水。
雖然吳元婷給了補償,能讓他再撐一段時間,可他已經不打算幹這行,就不得不在相處其他賺錢路子之前省吃儉用。他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下,翻開昨晚手機收到的短信。
這個月的補貼到了,他盯着對面牆壁上的獎牌,看着像是在發呆,實則已經為以後的生活焦慮地渾身發麻。
他不會還沒上一學期,就得含恨退學吧?要不現在喝點中藥,調理調理算了,看看他爸還能不能認他回去當兒子,做回以前那個隻用吃喝玩樂,學習成績好點就能被全家捧在手心裡的小兒子了。
世事無常啊,要是中藥真能調理,哪裡還有那麼多家庭為這件事情破裂的?再說了,喜歡男的,還能控制的嗎,他總不能對着鏡子,說一聲:“請停止你的同性戀行為!”
俞珩唉聲歎氣地搖着頭打開電腦,盛瑄和走了進來。
“早啊。”俞珩探出一小半腦袋,愁雲滿面地和盛瑄和打了個招呼。
“嗯。”盛瑄和回答得簡單,淡淡地看了一眼放在工位上的早餐,依舊是一個雞蛋和一個三明治。
再看看俞珩的桌面,上面隻放着他自己的水杯,從這個角度還能看到一個趴着的腦袋,盛瑄和盯着他亂糟糟的頭發,一會兒後開口:“我吃過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