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畫師與林婉兒相識已久,最初隻是應林父之邀去林府作畫時見過幾面。林婉兒那溫婉動人的模樣、才情出衆的氣質,就像一顆石子投入畫師平靜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漣漪。随着交往漸多,畫師對林婉兒的感情也日益加深,可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地位與林婉兒相差懸殊,這份感情隻能深埋心底。
直到他得知林婉兒與陳子軒相戀,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瘋狂滋長。看着他們出雙入對,眼中滿是對彼此的深情,畫師的心裡就像被無數根針紮着,痛苦不堪。于是,他開始暗中關注着他們的一舉一動,試圖尋找機會破壞他們的感情。
偶然一次機會,畫師在一本古籍中看到了關于《神女圖》的神秘記載,上面描述了一種古老而又禁忌的儀式,若按照特定的場景布置,在特殊的日子重現圖中的故事,便能改變命運,讓相愛的人面臨生死抉擇,若通過考驗則可長相厮守,反之則會被命運吞噬。畫師心中一動,一個邪惡的計劃在他腦海中漸漸成形。
“我當時鬼迷心竅,想着隻要讓他們陷入絕境,或許婉兒就能看清陳子軒并不能給她真正的幸福,說不定就會轉而投向我的懷抱。” 畫師說着,臉上滿是自責,雙手不停地揪着自己的頭發,“我先是模仿《神女圖》的文筆寫了那封匿名信,知道以婉兒對陳子軒的深情,看到信中的内容定會深信不疑,然後按照古籍中記載的儀式要求,精心設計了案發現場的布置,連那些‘紫心幻夢’花瓣,也是我費了好大周折,找人從宮中弄出來的,就是為了讓整個場景更貼合傳說,讓他們毫無懷疑地去執行。”
畫師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本想着,等他們陷入危險,我再适時出現,充當那個拯救婉兒的英雄,讓她對我心懷感激,進而愛上我。可我沒想到,事情完全脫離了我的掌控。當我趕到現場時,火勢已經失控,根本不是我預想的那樣,我…… 我根本沒辦法靠近,更别提救人了。看着他們被困在火中,我當時害怕極了,腦子一片空白,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 畫師說到這裡,已是泣不成聲,淚水順着臉頰不停地流淌,那痛苦悔恨的模樣讓人看了既覺得可憐又心生憤怒。
趙淩霄眉頭緊皺,大聲呵斥道:“你簡直是喪心病狂!為了一己私欲,竟不惜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去算計兩條無辜的人命,你可曾想過他們的家人該有多痛苦,你又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畫師哭着求饒道:“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啊,當時我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根本沒去細想後果,現在我後悔得恨不得以死謝罪,可就算我死了,也換不回他們的性命了呀。”
蘇墨言在一旁問道:“那你說說,廢棄倉庫裡那些制作火藥的材料又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既然知道那儀式有危險,為何還要用火藥去助燃火勢,這分明就是要置他們于死地啊!” 蘇墨言目光銳利地盯着畫師,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想要從他的回答中确認是否還有其他隐情。
畫師擦了擦眼淚,顫抖着聲音回答道:“我…… 我一開始确實沒打算用火藥的,隻是想通過普通的火勢營造出那種危險的氛圍就好。可後來我擔心火勢不夠大,達不到讓他們面臨生死考驗的程度,又怕他們輕易就逃脫了,那我的計劃就全白費了。所以,我才冒險弄來了那些制作火藥的材料,想着稍微加□□,讓火勢更猛烈些,卻沒想到…… 沒想到最後會釀成這樣的大禍啊。”
青兒走上前,嚴肅地說:“那你假冒張公公去宮中取花瓣,又是怎麼做到的?你一個畫師,哪來這麼大的能耐在宮中行事?背後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在幫你?”
畫師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說道:“我…… 我認識一個在宮中當差的小太監,平日裡喜歡我的畫,我時常送他幾幅畫,與他交情還算不錯。我求他幫我這個忙,說隻是想取幾支花瓣做畫畫的素材,絕不會給他惹麻煩,他經不住我的再三央求,便幫我弄來了張公公的腰牌,我這才順利從禦花園取走了花瓣。我發誓,真的就隻有他幫我這一處,其他的都是我自己一個人謀劃的呀,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啊。”
“那那個小太監現在在哪裡?” 李虎問道,他握緊了拳頭,想着一定要把這事兒徹查清楚,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參與其中、助纣為虐的人。
畫師搖了搖頭:“我…… 我也不知道啊,自從我取了花瓣後,就沒再和他聯系過了,我怕被人發現,就刻意躲着他了。我現在把我知道的全都交代了,求你們看在我如實坦白的份上,從輕發落我吧。” 畫師說着,又 “撲通” 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
趙淩霄看着畫師這副模樣,心中滿是厭惡,但還是強忍着怒火說道:“你是否如實交代,我們自會去核實,至于如何處置你,那得等大理寺審理之後,由朝廷來定奪。現在,你先跟我們回大理寺,把你所做的一切都詳細記錄下來,簽字畫押。”
給畫師送花瓣的小太監已經死掉了,被人發現時候在房内自盡,這些讓趙淩霄等人意識到小太監背後或許有更多的勢力。
此時,端午節的龍舟活動正在熱鬧舉行。臨安城的百姓們聚集在河邊,歡呼呐喊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河岸兩邊早已站滿了人,大家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睹龍舟競渡的精彩場面。龍舟上的鼓手有節奏地敲打着鼓,那激昂的鼓點仿佛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讓人心潮澎湃。槳手們齊心協力地劃動船槳,龍舟如離弦之箭在水面上飛馳,濺起一片片白色的水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晶瑩的光芒。
蘇無憂也在人群中,他興奮地看着龍舟比賽,眼中閃爍着童真的光芒,小臉蛋因為激動而變得紅撲撲的。他跟着人群一起呐喊助威,小小的身子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想要找個更好的位置觀看比賽。突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閃而過,好像是那個畫師的助手。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去,那身影的衣着和走路的姿态,越看越像。他心中一驚,急忙告訴趙淩霄和蘇墨言。
衆人立刻追了過去,在河邊的一個小巷子裡,他們堵住了畫師的助手。助手看到他們,神色慌張,眼神中透着驚恐,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後背緊緊貼着牆壁,仿佛這樣就能給自己一些安全感。
“你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要跑?” 趙淩霄喝問道,他向前邁了一步,眼神銳利如劍,緊緊盯着助手,那威嚴的氣勢讓助手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我…… 我隻是來看龍舟比賽,看到你們,我害怕被誤會。” 助手結結巴巴地說,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着,雙手也不安地揪着衣角,不敢直視趙淩霄的眼睛。
“你知道你家畫師在陳子軒和林婉兒命案中的嫌疑嗎?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蘇墨言嚴厲地說,他站在一旁,目光審視着助手,心中暗自思忖着,這個助手肯定知道些什麼,絕不能輕易放過他。
助手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權衡利弊,然後緩緩說道:“我…… 我知道一些事,但我不敢說。畫師他…… 他最近行為很奇怪,經常在夜裡出門,而且不讓我跟着。有一次,我偷偷看到他在研究一些關于《神女圖》和那對情侶的東西,我問他,他卻大發雷霆,還警告我不許再管他的閑事,否則就把我趕出師門。我…… 我也是怕丢了這份差事,所以就沒敢再多問了呀。”
“具體是什麼東西?你可有看到?” 趙淩霄追問道,他又向前逼近了一步,助手已經被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那緊張害怕的模樣愈發明顯了。
“我看到有一些信件,好像是和林婉兒家族有關的,還有一些關于宮廷秘事的記載,上面提到了《神女圖》,但我不清楚具體内容。當時他發現我在偷看,立刻就把那些東西收起來了,我隻匆匆瞥了幾眼,真的就隻知道這麼多了呀,大人,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助手回答,聲音帶着一絲哭腔,仿佛害怕自己會因為這些事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