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的冬日,仿若一幅色調清冷的古畫徐徐展開,寒風凜冽如利刃,毫不留情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間,呼嘯而過時,似是在訴說着這座古老都城曆經的滄桑。天空中,那紛紛揚揚的雪花恰似被扯碎的棉絮,洋洋灑灑地飄落,給臨安城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屋瓦都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銀白外衣,宛如一個銀裝素裹的夢幻世界。
趙淩霄從大理寺出來,身姿挺拔如松,一襲黑色披風下挺拔的身軀,在白雪的映襯下更顯威嚴。他微微仰着頭,深邃的眼眸望着漫天飛舞的雪花,新年的氣息已然彌漫在臨安城的每一個角落,街頭巷尾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挂起,紅色的光暈灑落在雪地之上,映照着人們臉上洋溢着的喜慶笑容。
百姓們都在為迎接新年忙得不亦樂乎,集市上更是熱鬧非凡,各種年貨琳琅滿目,商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那熱鬧勁兒仿佛要将冬日的寒冷都驅散殆盡。趙淩霄邁着沉穩的步伐,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來到了國子監。
國子監的大門莊嚴肅穆,朱紅色的門闆彰顯着濃厚的文化底蘊和莊重的學府氣息。踏入其中,便能聽到陣陣書聲琅琅,仿佛那知識的音符在空中跳躍、流淌,萦繞在每一個角落。蘇墨言正在講堂之上授課,他身姿挺拔,一襲青衫随風微動,更襯得他氣質儒雅不凡。手中捧着書卷,神情專注而認真,正為台下一衆學子們講解着書畫的精妙之處,聲音清朗悅耳,猶如山間清泉潺潺流淌,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飽含着他對書畫藝術的深刻理解與熱愛,學子們也都聽得入神,沉浸在這知識的海洋之中。
蘇墨言不經意間擡眸,看到趙淩霄出現在門口,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随後微微停頓了一下,便讓學子們先自行溫習功課,自己則帶着溫和的笑容,快步走出門來。
“趙兄,你今日怎麼來了?” 蘇墨言略帶疑惑地問道,目光中透着好奇與關切。
趙淩霄臉上立刻浮現出真誠而熱情的笑容,上前一步說道:“子幀,新年将至呀,我心裡就琢磨着,咱們經曆了那麼多事兒,一同面對過數不清的艱難險阻,那情誼早就如同親兄弟一般深厚了。這過年本就是個團圓的日子,我想着,要是能邀請你到府内一起吃個團圓飯,大家聚一聚,叙叙舊,那該是多暢快的事兒啊,所以今日特來相邀。”
蘇墨言聽聞,微微一愣,心中先是湧起一股詫異,畢竟大理寺平日裡都是忙于各類案件,事務繁雜,在這阖家團圓的過年之時邀請自己,确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當他看到趙淩霄那滿含真誠與情誼的眼神,聽到這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語後,心中的疑慮頓時如冰雪消融般消散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仿佛冬日裡的暖陽直直照進了心底最深處,讓他覺得格外溫暖。
“既然趙兄如此盛情相邀,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墨言笑着說道,眼中也泛起了真摯的笑意,那笑容裡滿是對這次相聚的期待。
趙淩霄見狀,頓時大喜過望,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宛如春日裡綻放的花朵,他高興地說道:“好,那咱們就說定了,除夕之夜,不見不散啊,我可備好了好酒好菜,就等你來了。”
除夕之夜,趙府張燈結彩,處處洋溢着濃濃的年味,這個院子大氣簡樸,是其舅舅留給趙淩霄的,裡面并無太多富貴擺設,反而有着大大的演武場,一看就是武官的院子。大紅燈籠高高挂在庭院的各個角落,那紅色的光芒在雪地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喜慶而溫暖,仿佛披上了一層祥瑞的外衣。庭院裡,還擺放着青兒從集市上精心挑選而來的年節飾品,五彩的綢帶随風飄舞,宛如靈動的仙子在翩翩起舞;各式各樣的剪紙窗花,貼在門窗之上,有寓意吉祥如意的龍鳳呈祥圖案,也有象征着花開富貴的牡丹圖,每一處細節都彰顯着對新年的美好期許。
趙淩霄衆人一早就開始忙活起來,為這頓年夜飯做着精心的準備。張虎、張達和青兒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卻又都滿心歡喜,那熱鬧的氛圍仿佛将外面的寒冷都隔絕開來。
張虎身材魁梧,力氣大得像頭牛,此刻正哼着歡快的小曲兒,幫忙搬着桌椅,那沉重的桌椅在他手裡就跟玩具似的,輕松自如。他一邊搬着,一邊還不忘和身邊的人打趣幾句,爽朗的笑聲回蕩在庭院之中。
張達則手腳麻利,做事有條不紊,正仔細地擺放着碗筷,将每一副碗筷都擺放得整整齊齊,還時不時地擡頭和張虎鬥幾句嘴,兩人的互動讓周圍的氣氛更加歡快融洽。青兒在一旁細心地整理着菜肴,她廚藝精湛,将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美食擺放得錯落有緻。那鮮嫩的西湖醋魚,魚身上澆着精心調制的酸甜可口的醬汁,在燭光的映照下散發着誘人的光澤,仿佛一件精美的藝術品;香脆的炸藕夾,藕片中夾着鮮嫩多汁的肉餡,外皮被炸得金黃酥脆,一口咬下去,“嘎吱” 一聲,滿是鮮香;還有清爽的涼拌時蔬,色彩鮮豔得如同春日裡的繁花,各種蔬菜搭配在一起,口感豐富,讓人回味無窮。
蘇墨言如約而至,他懷裡小心翼翼地抱着幾卷自己珍藏的書畫,右手拎着一壇酒。衆人看到他到來,紛紛熱情地迎了上去,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容,簇擁着他來到早已布置好的桌前。
屋内燭火搖曳,映照着每一個人臉上的笑容,溫暖而祥和。大家一邊品嘗着美味的佳肴,一邊談笑風生,酒杯交錯間,滿是融洽與歡樂的氛圍。趙淩霄講述着大理寺平日裡一些有趣的小案子,繪聲繪色的描述讓衆人笑得前仰後合;蘇墨言則分享着國子監裡學子們的趣事,那些年輕學子們的懵懂與朝氣仿佛也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張虎大口吃着美食,時不時插科打诨,講幾個自己聽來的江湖段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張達和青兒也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過去一年裡在臨安城遇到的奇聞轶事,歡聲笑語在大理寺的庭院裡回蕩着,仿佛要将這寒冷的冬夜都變得火熱起來。
然而,歡樂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太久。就在大家吃得正高興,一陣陣敲門聲傳來,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打破了這份祥和。
趙淩霄打開門,看到傳信的官差,官差氣喘籲籲道:“少卿,有急報,請您速回大理寺。”
趙淩霄幾人立刻收拾收拾進了大理寺,果然見林大人正在堂内,下首站着一位宮内侍衛打扮的兵士,衆人這才從兵士口中了解到事情的起因——宮中死了幾個宮女,而且死法極為奇怪。
趙淩霄的臉色頓時變得格外嚴肅,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中透着凝重與擔憂。他深知宮中發生的任何事情都非同小可,那皇宮本就是權力與威嚴的象征,猶如一座高高在上的神秘殿堂,容不得絲毫的差錯與亵渎。如今宮女離奇死亡這般大事,無疑是在平靜的宮廷湖面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而且很可能牽扯出諸多複雜的宮廷糾葛與背後隐藏的巨大陰謀,必須盡快查明真相,絕不能有絲毫的耽擱。
林大人皺起了眉頭,他問道:“這些宮女死的時候是何情形?”
衙役神色緊張,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身體微微顫抖着,聲音也因緊張而變得有些沙啞,他咽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一些,說道:“這些宮女的死狀非常詭異,仿佛是在模仿一幅名畫中的場景,那場面…… 實在是太吓人了。”
趙淩霄心中一動,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猶如鷹隼般緊緊盯着報信之人,追問道:“什麼名畫?”
報信的人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說道:“據說,是一幅名為《漢宮宴》的名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