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侍衛上前。那人見對方是信王,不好動作,頭頂又有帝王施壓,隻得道:“王爺,請。”
所幸這位向來好脾氣的大皇子十分配合,已跟着他們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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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顧扶硯将筆擱下,睇了一眼漓風,見他面色凝重,眼底掠過笑意,故作不解,“怎麼了?”
“那頭傳來消息,說那位隻是暫時先把信王軟禁,眼下正派人去查錢款去處,若是查出來...”
顧扶硯眼底似有愁緒,“是啊,這可怎麼辦呢?”
他觀察漓風面色,見他皺着眉,嗤笑道:“想什麼呢?我要設局,這些東西會沒考慮到麼?”
漓風意識到主子是在拿他尋開心,也不羞惱,“那...”
“顧時錦多疑,如今被這網收的猝不及防,他必會覺得背後的人本事通天。如今牢裡那邊我已經動了手腳,他覺得自己逃不過了,如今這般,也不過是在拖時間罷了。”
漓風目光一怔,腦海中陡然升起一個猜想,“您的意思是,他還有後手?”
顧扶硯笑了,“不逼一把,怎麼能知道呢?”
漓風陡然一驚,顧扶硯未明說,但他心裡有一種風雨欲來的預感。
翌日,皇帝宣見顧扶硯。
承亓宮。皇帝斷了那毒芯,又服了藥,這幾日精氣神似是恢複了些。隻是臉頰凹陷,兩鬓的銀發似是又添幾縷。
“朕今日叫你過來,是有事想讓你去辦。”
“父皇盡管吩咐,兒臣必竭盡所能。”
皇帝點了點頭。自打出了顧時錦的事,他這心裡便說不出的煩躁。這裡裡外外,明的暗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自己死。隻要他還坐在這帝王之位,手裡還握着這滔天的權勢,那他便不能表現出分毫的疲憊,否則那些蟄伏在暗處的觸手随時就會攀附上來,争先恐後地吸食他的血液,直到他徹底斷了生氣。
皇帝微微歎息,“朕如今能信的,隻有你了。”
“你那日說,疫病的源頭是來自雒伊的皮草,那依你見,這件事是否是雒伊的陰謀?”
“兒臣此前曾入過雒伊内部。雒伊内亂,是多方勢力的共同結果。若是有餘孽未清,心懷怨恨暗中動了手腳,想要沖擊兩國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貿易關系,也不無可能。隻是事情未查明之前,不宜聲張,否則輕則動搖民心,重則又會使兩國陷入争端。”
皇帝點頭,“你說的有理。依你見,此事交給誰去做比較合适?”
“父皇。”顧扶硯拱手,“兒臣鬥膽擔任此事。兒臣此前入過雒伊,後來又着手暄清之事,此事交給兒臣,兒臣有把握能查清。”
“好!”皇帝目光亮的逼人,“朕果然沒有看錯你!此事就交由你去做!”
“七皇子顧扶硯聽令!”
“兒臣在!”
“朕調你人手,命你即日起前往永甯等地查清疫源一事。”
“兒臣必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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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暗道的盡頭是一座庭院。這暗道是裘竹暗中建的,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其中有一條可以通向皇宮。
石桌邊上坐着一對人影。
少女身上的衣裙是霜色的,端茶的手纖若柔荑,玉珠在腕上一滑,一舉一動華貴又不失清雅,那雙眸子清冷,可它此刻看着的是熟悉的人,并不需要刻意莊肅,反倒添了幾分情緒。似有眼波流轉,瞧着極為靈動。
坐在她對面的少年穿着一身淺雲色的衣袍,手裡把玩着茶杯,一雙目光卻從始至終沒有從少女身上移開。
一雙眼尾輕挑,卻不顯妩媚。眼底含情,在夜幕下透着股妖冶,瞧着勾人極了。
白洎殷道:“顧時錦的事,我聽說了。隻是此事諸多疑點,皇帝一時沖昏了頭,待事後反應過來,隻憑這一件事,怕是扳不倒他。”
顧扶硯觀察白洎殷表情,悠悠道:“我本也不指望。”
她目光一怔,“顧時錦要動手了?”
這一世倒是早了很多。
難怪……
難怪顧扶硯要主動請命去查案。
她聲音細聽透着幾分擔憂,“你此去永甯,萬事小心。”
“顧時錦會對你出手。”
顧扶硯觸到她眼神,勾了勾唇,“阿姐可是擔心我了?”
白洎殷不看他,“顧時錦不容小觑,不可輕敵,你可有想好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