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洎殷想勸阻,一時又不知道怎麼說,一愣神的功夫,一塊熟悉的玉石映入眼簾。
隻見顧扶硯将原本别在腰間的那塊玉佩取了下來,“禮尚往來,我總得回你些什麼。”
白洎殷連忙婉拒:“一隻鈴铛而已。這玉佩是你母妃留給你的,對你意義重大,留着以後給重要的人吧。”
“這玉佩能代表我身份,你以後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白洎殷明白過來顧扶硯的意思,她目光一亮,當即将玉佩接過,連帶着語調都帶着一絲歡快,“那便多謝你了。”
以後出門在外,多條人脈總歸多條出路。
顧扶硯忍笑“嗯。”了一聲。
白洎殷将玉佩收回袖子裡,等一擡眸,卻觸到一雙含笑的眸子。她心突然跳得快了幾拍,剛要開口,卻見對方往旁邊挪了挪。
那意思很明顯,是要她坐在旁邊。
白洎殷有些猶豫,卻聽對方問:“我來時見你和一個人坐在水榭裡,是在談什麼事情嗎?”
她心底一咯噔,暗暗觀察顧扶硯臉色。卻見對方眼底含笑,好像隻是單純得想問一下。
白洎殷懷着心事,便先坐下,取了邊上的團扇輕輕搖着,趁着這個功夫已經想好了回複。
“嗯。他先前幫忙照顧傷患,我想他對皮草的事應該了解一些,便詢問一下。怎麼了?”
她心裡不知怎得有些忐忑,還未回過神,手裡一空,發現扇子已被顧扶硯抽走了。
骨節分明的手不輕不重抓着扇柄,扇來的風不緊不慢,空氣裡散着一股清冽的味道,是顧扶硯身上特有的。
白洎殷不知怎得有些坐不住,反而更熱了。
“是嗎?隻是我當時路過,遙遙觀你們舉止,還以為你們是關系很好的舊識呢?”
手指下意識收緊,膝上的衣裙起了褶皺,她視線偏向他,卻隻偏了一半,“有嗎?”
“也許?”他笑得和煦,“隔得遠,也看得不是很清楚。隻是人多眼雜,怕有心之人生事。”
白洎殷回笑道:“你多心了。”
風停了,方寸間有些悶熱。白洎殷順勢想把扇子拿回來,卻不防對方突然一收手,白洎殷抓了個空,待反應過來,二人距離陡然拉近。
頭頂一雙目光沉沉落在自己身上,眸子忽明忽暗,她半個身子遮住了光線,襯得那雙視線更加晦暗不明。
白洎殷呼吸一滞,狼狽地收了動作。膝上的纏枝紋千絲萬縷,層層盤繞。下一秒,一隻扇子遮住了視線。她心頭一跳,抓住扇面把扇子接過。盡量避開了手柄的位置。
空氣安靜地有些讓人心悸。
僵持許久,白洎殷動了動唇,還要再說點什麼,身側傳來聲音,“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白洎殷壓下心底的疑慮,莞爾:“好。”
房門再度打開。玉珏見到出來的人,目光明顯一怔,甚至有幾分警惕。但她反應極快,端着盤子行禮,“七殿下。”
她低着頭,目光瞥見一枚鈴铛靜靜地别在顧扶硯的腰上,看着極為熟悉。而原本的玉佩已經不知所蹤了。
顧扶硯睇她一眼,視線不算冰冷,“不必多禮。”
腳步走遠了,玉珏擡腳跨入屋子,一隻手将門關上,輕輕将蓮子羹放在桌子上空置的地方。
“奴婢見您晚膳沒怎麼用,便給您備了點心。隻是剛剛見房門關着,想您應該是在和人議事,便未打擾。您看看蓮子羹溫度可還剛好。”
玉珏說得是實話。白洎殷這會才發覺自己有些餓了,她舀起一勺放入口中。近期天氣熱,蓮子羹放涼了一些,入口即化。雪白的蓮子甜糯,夾着薏米的清甜在口中化開。
白洎殷目光有些亮晶晶的,“好吃。”
玉珏見狀一笑,“那便好。”
白洎殷起身移到原先的位置,示意玉珏坐下。
玉珏等白洎殷吃完,趁着收碗勺的功夫,問:“大人明日可是有要事要辦?”
“嗯。”
“那奴婢明早來叫您。大人如今和七殿下關系似是不錯?”
玉珏問話自然用的不是審問的語氣,隻是話音裡帶着隐隐的擔憂,卻又不甚明顯。
白洎殷想了一下,“嗯——我與他如今是盟友,關系自然會好些。”
玉珏見白洎殷目光坦蕩,隻得微微歎了口氣,到白洎殷身側坐下。
“可奴婢瞧,他對您就不一定是盟友之情了。”
“嗯?”白洎殷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是擔心顧扶硯沒拿她當朋友嗎?
她想了一下,還是道:“你放心,我會留一手的。何況他在雒伊救過我,我信得過他。”
至少比顧時錦信任。
玉珏當即意識到姑娘會錯了意,又憂心又想笑,“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說得是男女方面的。”
白洎殷毫無防備,被這幾個字眼紮了一下,笑容都僵在臉上,迅速将目光移向玉珏。
她一字一頓,問得有些艱難。
“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