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洎殷目色微凝,“這是什麼意思?”
劍屏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話道:“大人屆時便知道了。”
屆時?
白洎殷心底那股不安更甚:“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大人放心,隻要大人按殿下說的去做,便不會有事。”
這是一句威脅。
白洎殷袖中的拳頭微微捏緊,半晌,她笑道:“殿下的事洎殷自是會放在心上,我隻是擔心你在營中行事會受掣肘,殿下需要做什麼直接告訴我,讓我去做便是。”
劍屏眼底浮着一層笑意,細看卻透着一股陰森的味道:“大人隻需安心等着便好。屆時需要您時,您自然會明白。”
白洎殷垂眸壓下眼底的寒意,等再度擡起目光時,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如此也好。”
打狗也要看主人。白洎殷不會在這個關頭逼問對方。
“屬下話已帶到,便不再打擾大人了。”
“慢走。”
到了翌日晚上,白洎殷用過晚膳回到營帳,依舊在想這件事。
顧時錦究竟要做什麼?
“大人您怎麼了?”
“嗯?”白洎殷被這一聲忽然喚回了神,她面上閃過一抹心虛,一擡頭便見玉珏眉頭微蹙看着自己。
白洎殷笑了一下,“沒事。”
“大人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沒有,隻是明日要主持祭禮,這還是我第一次主持這種祭祀,怕出了差錯,有些緊張。”
白洎殷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沒有把事情說出來。這件事難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玉珏知道真相,指不定要着急成什麼樣子。
玉珏聞言,耐心地出聲寬慰:“大人這些年從未有過差錯,您隻需将流程爛熟于心,旁的自有神靈會保佑您。就算真有差錯,隻要不是太大的問題,奴婢都能給您圓回來,您放心。”
白洎殷心下一暖,“好。”
她相信玉珏有這個能力。隻是但願能一切順利吧。
“大人您這麼晚了去哪?”
玉珏見白洎殷已經繞過了身下的椅子朝帳外走去,微微蹙了蹙眉。
“我再熟悉一下祭場。”
“奴婢陪您去吧。”玉珏連忙将手裡的鬥篷抖開披到白洎殷身上。
鬥篷用的緞子是绛紫色的,帽子邊緣用狐狸毛圍了一圈。
白洎殷展顔一笑,輕輕拍了拍玉珏的手:“沒事,我一會就回來。”
玉珏雖然心裡不放心,但聽到白洎殷這麼說,還是微微颔首,“姑娘早些回來,休息好了明日有精神,必能順順利利的。”
“好。”
走到帳外,白洎殷擡頭望去,西北的星空好似格外明亮些。晚風夾雜着些許冷意,鼓動着衣裙。
嗚嗚的風聲撫過耳朵,白洎殷忽覺記憶裡的聲音好似就在耳邊。
“姑娘,玉珏此生隻跟你,姑娘說過的,我們去江南,去大漠,去……姑娘,玉珏想和你一起看。”
不知是不是空氣太幹的緣故,白洎殷突然覺得眼眶有些酸澀。她眨了眨眼睛,将視線收回。
不管怎樣,上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想彌補前世的遺憾。
這一次她定要護好身邊的人。
冷風洗面,讓人稍微清醒了些。她腳步一頓,隻見不遠處站着一道修長的身影。
那人手裡拿着一把銀寒的長劍,雪白的劍身映照點點碎星。下一刻,那人動了。
長劍劃過長夜,劍花化成虛影,将長風截斷。
一頭高豎起的長發随着身形甩過漂亮的弧度,撲面而來的盡是少年氣。
即使這一帶沒有幾盞燈,空曠的有些昏暗,但白洎殷還是一眼認出那人。
白洎殷垂了垂眸,調轉了步子準備離開。怎知一步還未跨出,下一秒脖頸一涼,一把劍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白洎殷脊背微僵,“殿下這是做什麼?”
耳邊傳來刀劍入鞘的聲音,但白洎殷沒再往前。身後傳來聲音:“祭司似乎很喜歡大半夜到處跑?”
白洎殷壓下狂跳的心緒,轉身笑道:“明日就要主持祭禮了,我隻是想再看看祭場布置的如何了。七殿下不也喜歡大半夜的練劍嗎?”
顧扶硯卻溫和道:“祭場方向沿路的守衛都被調到祭場周圍了,這一路上怕是不安全,若是被有心之人乘虛而入就不好了。祭司既然要去看,那不如我陪你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