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船上的人身份各異,他們當然知道所做的事情本質上不合法治不可聲張,對于宿舟這種身份的人是有天然抵抗性的。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定會群起而攻之。
可如今是他自己私下碰上了這兩人,自己必然不是對手。
宿舟鉗住他的一隻手臂,從走廊離開,想要先将人帶到樓下船艙去。
正在這時,幾人聽到腳步聲,有人從船艙内跑出來,他們趕緊停下腳步躲到一旁。
那個服務生衣服下擺和袖口處都沾染了不少血迹。
徊洋看到那人拉過另一個站在門口的服務員用手語急切地交流着。
他眉頭一皺,轉頭對宿舟小聲說:“船長被剛才一個受傷的年輕人用刀傷了,現在沒有人能開船了。”
“什麼?”
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巨大的輪船與廣闊無邊的深沉海域比起來,渺小的不值一提。
就算途遇礁石、與巨鲸相撞,在這暗色背景下也幾乎算得上悄無聲息。
郭寶生首先驚訝叫出聲:“沒人開船什麼意思,那我們豈不是要在這船上被活活困死?!”
徊洋瞥了他一眼,似乎被他的叫聲吵到,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那邊的乘務員表情慌張,雙手飛快地打着手勢,又過了片刻後,像是達成了什麼共識,兩人分散向兩個方向跑去。
為什麼會分開?
是要分散去找什麼人嗎?
宿舟幾人等他們走遠才再次靠近船尾,想找個繩子之類的東西先把郭寶生控制起來。
但就在低頭的一瞬間,常年的刑警經驗突然讓宿舟感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他幾乎是本能的側頭躲開。
郭寶生手中的刀片閃着寒光,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身邊那個年輕人。
剛剛幾乎是在他掏出刀片的一瞬間,這年輕人便有動作沖撞了自己,就算宿舟躲避的動作沒那麼快,這枚刀片可能也不會如料想般對他産生傷害。
他反應也很快,這突然的一擊被徊洋出手打斷,他便也一轉頭更換了襲擊對象。
刀片直接逼近徊洋的喉嚨。
“小心!“宿舟驚叫出聲。
郭寶生一隻手繞過徊洋脖頸,将他控制在自己身前。
徊洋本人的表情卻是淡淡的,他配合地擡起雙手,任由郭寶生用蠻力拖着他退了兩步,轉眼間就已經接近了欄杆。
”郭寶生,你别做傻事,放了他。”
“傻事?哈,放了他才是傻事!”郭寶生輕蔑一笑,“如果讓你們安全回去,我們就都别想再過安生日子了。既然你們敢孤身上船,就該有這個心理準備。”
郭寶生想得很好,挾持住徊洋,然後跑回會場中去把事情告訴其他人,衆人曉得了他們的身份,到時候便是雙拳難敵四手。
宿舟大腦飛快運轉着,但也心知肚明“坦白從寬”那一套對現在的郭寶生派不上用場。
看着宿舟顯露出焦急的臉龐,郭寶生突然靈機一動,道:“說起來也不是完全沒得商量,你們警察不是最講義氣嗎,這樣吧,你從那邊跳下去,我就放了他。”
那邊便是欄杆後的汪洋大海,跳下去必死無疑。
“怎麼,舍不得自己的命?虧我看你們兩個膩膩歪歪,原來都是裝出來的。等到了陸上,你還是跟我吧,警察這份工作掙得少又辛苦,跟着我可就輕松多了,我才不會這麼容易變心!”
徊洋忍無可忍終于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是麼?”
宿舟看着他,那刀片看上去異常鋒利,緊緊貼在他的喉管上,他笑起來的輕輕顫抖都可能讓自己挂上傷口。
但他們顯然都忘記了一件事,徊洋雖然看上去沒有宿舟那樣明顯的肌肉,平時動作慢悠悠、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事實上他也确實沒什麼精神),但他也是個正經一米八的男人,不代表身手就很弱。
宿舟最先發現了徊洋表情上的不對勁,似乎終于是耐心耗盡。
他看了宿舟一眼,突然以迅疾的速度按在了郭寶生的手腕脈筋上,随即手腕一翻,就将郭寶生的手拽至身前。
這動作出其不意,力量不俗,以至于郭寶生手中的刀片都随着力道一松“叮”的一聲掉在了甲闆上。
然後徊洋右腿後撤,郭寶生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倒在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