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驚緣頓了頓,“我住對面……這是我朋友的房子。”
梁燼舟又扭頭看她。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神讓徐驚緣感到不自在,也許她自己的原因居多。
“我朋友沒時間,委托我帶你看房,後續簽合同也是。”徐驚緣說,“當然了,前提是你對這個房子滿意。”
“我挺滿意的。”梁燼舟說。
“……就滿意了?”饒是想到他未來有可能會出現在家門口,但徐驚緣還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快下決定。
“嗯。”梁燼舟應了一聲。
“你看完了嗎?”徐驚緣感覺梁燼舟根本沒熟悉房子構造,他甚至連卧室都沒有踏足。
“差不多了,這地方位置好,交通便利,挺好的。”梁燼舟說。
“……”徐驚緣跟着他腳步向前,問道,“你要不多看看?”
梁燼舟挑挑眉,轉而問她:“有什麼問題嗎?”
徐驚緣覺得自己不能再多說了,孟南着急把這房子租出去,梁燼舟看起來也像是着急住進來,她就是一個中間人,傳話傳不好是會出事的。
“合同。”徐驚緣想了想說,“我是不是現在就得準備合同了?”
“可以。”梁燼舟說。
“你這麼着急住進來?”徐驚緣沒忍住打探他的心思。
“是啊。”梁燼舟笑了一下,“而且剛好是你。”
窗外陽光正明媚,一塵不染的地闆上倒映着兩個人清隽的身影。
徐驚緣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工作忙不忙?怎麼會有時間來看房?又或者馮燦燦為什麼一直住在雲岸聽泉,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不是應該在上學嗎?
她和梁燼舟的關系,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看她是否想拉近。
她覺得他不讨厭她。
雖然徐驚緣活了這麼多年,很少能感覺到别人對她的排斥,但這一刻她還是忍住開口的沖動。
“吃飯了嗎?”梁燼舟問。
“……沒。”徐驚緣說。
梁燼舟看了一眼腕間的手表:“走吧,我請你。”
梁燼舟快走到門口才發現徐驚緣沒有跟上來,他轉身看着她,玩笑似的問:“你男朋友不讓你單獨和異性用餐?”
徐驚緣臉頰一熱,這才想起自己在梁燼舟那裡也是非單身人設,眨了眨眼為自己開脫:“他才管不了我。”
中餐廳的裝潢有着類似風格,木質镂空屏風遮擋開旁人的視線,桌面大而寬,長形靠背座位貼合在桌下,其實空間略顯逼仄。
徐驚緣很有東道主氣質的将菜單遞給梁燼舟。
梁燼舟看着那隻瓷白細嫩的手,指甲被塗成溫柔的豆蔻色,不由得沉默了一秒。
徐驚緣對他,似乎過分客氣了一些。
博士畢業後調回靜南工作,這大半年裡偶遇了不少曾經同窗,雖然多年不見,但成年之後對待陌生人不輕易交心的默契讓他們對偶遇意外到欣喜的成度。
徐驚緣是唯一一個,始終表情淡漠的女生。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徐驚緣詫異于梁燼舟的無動于衷,就算他與之前相差甚遠,但絕不是非紳士之人。
梁燼舟看着她。
徐驚緣和他對視着,讪讪收回了手,心想這頓似乎是他請客。
“你很讨厭我麼?”梁燼舟忽然問道。
“啊?”徐驚緣瞪大了眼睛。
梁燼舟輕輕一哂:“不知道為什麼會産生這種想法。”
徐驚緣的手指在菜單上面輕輕捏緊,說出話的時候,聲音比平時小很多:“沒有的,你想多了。”
她從不在旁人面前膽怯,這種程度的低調幾乎是在向對方宣告無法進行交流。
徐驚緣點好了餐,叫來服務員。
梁燼舟微微擡眼看她,問:“蔔陽陽你還記得嗎?”
徐驚緣愣了下,随即就點頭:“當然記得了,以前我們兩個關系最好,不過她出國之後就很少聯系了,她前兩年結婚的時候給我發過請帖,但我當時沒時間,所以就沒有去。”
“我也是。”梁燼舟語氣真誠地說,“這幾年一直都很忙,沒有時間,就連和朋友出去吃一頓飯都算是奢侈。”
徐驚緣回他:“這麼慘。”
“是挺慘。”他自嘲笑笑,修長手指拿起紫砂杯。
簡潔的白襯衣穿在他身上無端生出一股貴氣,明亮的光不知道從哪裡溢進來,淡淡地包裹在他身上,勾出一道金色輪廓。
“你呢。”梁燼舟看着她,“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徐驚緣端起了面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禮貌示意對面端坐着的男人。
梁燼舟放下手中的紫砂茶杯,推了過來。
熱茶潺潺流入紫砂杯中。
徐驚緣說:“就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