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梁醫生帥歸帥,可讓人太有壓迫感了。”遊椋一邊吃一邊說,“我覺得你合适,要不你試試?”
徐驚緣想起曾經遞給他那封無疾而終的情書,避之不及道:“我不。”
遊椋咬着肉片,香得簡直沒邊兒,一本正經地說:“你今天真的挺不正常的,以往見到男人,不用我說話你噼裡啪啦就開始分析了,今天這是怎麼了?被老同學吓到了?”
徐驚緣也不生氣,一口應下:“你别說,我真有點兒害怕。”
遊椋狐疑地看她一眼:“你怕什麼?”
雖然徐驚緣确實覺得沒什麼好怕的,但是她也不會告訴遊椋自己曾經暗戀過梁燼舟,隻是模棱兩可地說了句:“我早知道是他,我就不來了。”
遊椋放下筷子,意識到不對勁兒:“怎麼了,有事兒?”
“沒什麼。”徐驚緣也沒什麼胃口,放下筷子,一臉認真地問,“姐,你看上他了嗎?”
遊椋眨了眨眼睛:“怎麼了?”
“别和他好。”
遊椋一愣,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嘀咕道:“是不是他——表裡不一,有什麼八卦?!”
徐驚緣歎了口氣,扯開身體與遊椋拉開一段距離,好半晌才故作玄虛道:“這個男人,長得太好看,太招桃花,你降不住。”
遊椋心說她也沒想降啊。
她問道:“就這?”
“嗯。”徐驚緣說,“這還不夠?”
“我覺得你倆挺合适。”遊椋故意這樣說。
徐驚緣:“……”
“都挺招人喜歡。”
-
徐驚緣當天晚上就夢到了梁燼舟。
徐驚緣高中時期最好的朋友叫蔔陽陽,雖然現在兩人已經不常聯系,但蔔陽陽是唯一一個知道她曾經暗戀過梁燼舟的人。
梁燼舟在中學時期非常開朗,和現在那股内斂禁欲氣質完全不一樣。徐驚緣作為班裡乃至全級都榜上有名的人,得益于她那張美得很有特點的臉,和她高冷不怎麼愛說話的性子。
班上總有幾個話多的小姑娘成群結隊圍在梁燼舟身旁,問這問那,千奇百怪的問題,沒一個和學習搭邊。
蔔陽陽拉着凳子坐在徐驚緣旁邊的走道上,被吳珊妮勾得差點兒絆倒,神情不耐地吐槽了一句,倆人差點兒打起來。
徐驚緣抱着蔔陽陽,梁燼舟拽着吳珊妮,隔着兩個桌子一條走廊,兩個人罵聲響徹整間教室——
“你自己不長眼啊,好意思說我?!”
“好狗還不擋道呢,你堵在這片兒幹什麼?”
“好狗不擋道?你竟然罵我是狗!”蔔陽陽一口氣悶在嗓子眼,再開口臉都憋通紅,“你個騷貨,天天往這跑不就是想勾引梁燼舟嗎!人家梁燼舟連看都不看你一樣,真以為自己長得多美啊!”
“你再說一遍?!”吳珊妮指着蔔陽陽的鼻子,“你再給我說一遍!”
……
亂成一團。
徐驚緣當時就抱着蔔陽陽的腰,按照蔔陽陽的嘴皮子功夫,她是一點兒都不怕她吃虧。但吳珊妮也不是吃素的,她高一的時候因為打群架被處分回家反省兩周。
那是一中史上第一次女子群架,無比轟動。
徐驚緣作為吳珊妮鄰班同學,對她風評一向了如指掌,她這人學習成績吊車尾,戀愛倒是沒少談,男朋友隔段時間就換一個。
之前的群架就是因為吳珊妮當時男友和同班同學暧昧不清,她就叫了幾位交好的女同學上門堵了人家。
大概是堵門的時候就想好要出掉這口氣,所以圍觀群衆說一碰面就動手了,幾個男生都拉不開。
徐驚緣就怕吳珊妮動手,蔔陽陽人瘦,個子不高,在吳珊妮面前不占優勢。
氣氛嘈亂無比,徐驚緣将蔔陽陽護在身後,眼睜睜看着吳珊妮拎着凳子砸了過來——
沖着她的眉心。
蔔陽陽尖叫一聲,到底是收住。
吳珊妮被一團巨大的力量牽制,無論如何拉拽,那凳子懸在空中都不能再移動半分。
她一回頭,正對上梁燼舟凜冽的眼睛。
他從吳珊妮手裡奪過凳子,不輕不重地甩在了地上,表情不耐地看着她,聲色仍是不悅,“滾開。”
話一說完,場面就安靜了。
不管是吳珊妮,還是蔔陽陽,連帶着所有拉架、看戲的人,包括徐驚緣,都有種錯愕的驚恐。
這是徐驚緣第一次聽到他罵人,也是唯一一次。
後來,吳珊妮再也沒來找過他,兩個人成了仇家。
蔔陽陽和梁燼舟道謝的時候,徐驚緣就在一旁聽着。
“謝謝你啊梁燼舟。”蔔陽陽說,“我真沒想到你這麼仗義,我還以為你和吳珊妮關系很好呢。”
梁燼舟大概是覺得背後說人不好,于是就笑了笑,說了句:“沒什麼。”然後他忽然轉過身來,看着徐驚緣,問她:“你沒事兒吧。”
在他轉身的時候,兩個人就四目相對了。
他的眼睛深邃明亮,帶着溫暖的疑惑,不像那天阻止吳珊妮時冰冷。
徐驚緣愣了愣:“沒有啊。”
“她差點兒砸到你。”
“對對對!”蔔陽陽一想起這事,又來氣了,“她真的敢動手,驚緣爸媽不會饒了她!驚緣爸媽都是醫護人員,我直接把驚緣拉到她爸媽醫院做全身檢查,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了,訛死她!”
“……”徐驚緣讪讪道,“我這不是沒事嗎。”
梁燼舟沉默半晌,嗤笑一聲:“但是這辦法可行。”
徐驚緣:“……”
-
徐驚緣半夜醒了一次,側着身體回味這場夢境。
與其說夢境,倒不如說是回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清香的氣息,然後又吐出,默不作聲地想——
她是不是對梁燼舟過于冷淡了。
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了,按道理來說,她不應該沒有釋懷。
而且這場夢境也在提醒她,梁燼舟曾經是對她有所幫助的。
畢業這幾年,陸續有同學結婚,多得是曾經在學校裡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男女。
以至于有老同學聯系徐驚緣時,她的第一想法便是:不會要結婚了吧?
然後又想:該不會對象我認識?
她還真不是空穴來風,畢竟她猜對好多次。
而且,如果遊椋和梁燼舟相親成功的話,她不敢相信梁燼舟要變成她姐夫的事情。
以徐驚緣對遊椋的了解,梁燼舟絕對不是她的菜。而且中午那頓飯吃得不明不白,徐驚緣莫名其妙有種遊椋在撮合她和梁燼舟的錯覺。
徐驚緣攥着毛毯,忽然反應過來了,三更半夜給遊椋打去電話。
“怎麼了?”遊椋困頓地說,“我在急診值班。”
“你是不是想撮合我和梁燼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