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卿甯點點頭，“這兩日本宮叫江太醫在那伺候着呢，如今正好問問榮嫔的情況，想她病了也有幾日了，怎的總是不見好，這般下去可不是長久之計，再好的人兒也磋磨得慘淡了！”

“榮嫔委實凄慘。”弄秋小聲說，“奴才聽說，榮嫔年輕的時候生得花容月貌，咱萬歲爺見了眼睛便移不開了，隻覺得榮嫔是天女下凡呢！奴才雖跟着皇後娘娘進宮還沒幾年，但記得剛進宮時瞧着榮嫔也是甚美，總比現在強得多了。”

“奴才是不是操心過甚了。”弄秋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大對勁，“奴才是皇後娘娘宮裡頭的人，平常理好這坤甯宮之事也就罷了，實在不該操心過多，若是叫馥彤姑姑聽着，可是又得說我了。”

“小秋兒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啊。”卿甯笑，“本宮覺得，你這一個月改變了很多，是在朝着好的方向轉變呢！你能看到榮嫔的不易和苦楚，說明變得更加悲天憫人了。”

“可是奴才這不是多管閑事嗎，分明也幫不了榮嫔。”弄秋表情有些黯然，“隻會叫自個兒心裡難受罷了。”

“不，”卿甯溫柔地看向弄秋，“有時候呢，思想的覺悟，是比什麼都要緊的。這宮廷裡步步驚心，今日是榮嫔，明日說不定就輪到了我身上。隻有見識過人性的複雜多變，見識過這世間的冷暖變幻，才能安然強大地面對任何風波，才能使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皇後娘娘說的好複雜，但奴才已能聽懂些了，這或許就是皇後娘娘所說的進步吧！”弄秋安然一笑，“但您身為皇後，不會有榮嫔那樣的遭遇的，咱們大清也鮮少有廢後一說...隻除了順治爺那位靜妃...”

弄秋越說語氣越弱：“皇後娘娘，奴才明白了，咱們還是要靠自個兒！”

“嗯！”卿甯摸摸弄秋的腦袋，“正是如此呢。”

卿甯正要出宮，突然就瞧見了壓在青花桃竹紋梅瓶下的小箋，卿甯驚訝地“呀”了一聲。

“這是保成留下的吧？”

“大抵是的。”弄秋也對胤礽真心實意地喜歡，“太子爺可當真有心，總是出其不意地為您制造些這種小驚喜，就等着您發現呢，皇後娘娘快瞧瞧，太子爺寫了些什麼？”

卿甯笑着拿出小箋，看完後笑着說：“這孩子，說晚膳要來我這兒，還為我準備了驚喜！事不宜遲，咱們快些出門，可不要讓保成等了咱們。”

“是！”

鐘粹宮裡門庭冷落，隻有幾個灑掃的宮人在有氣無力地忙碌着，瞧着是在幹活，實際上隻是做做樣子，見卿甯過來，那幾個宮人忙朝着甯清請安，舉止惶恐，一副沒見過大世面的模樣。

卿甯歎了口氣，榮嫔精神不振，懈怠宮事，這手底下的宮人自然也分不出心思調.教，如今都瞧着這般沒有精神，豈不叫人一看便小瞧了去？

卿甯朝弄秋遞過去一個眼神，弄秋立時便明白了卿甯的想法，上前一步，擺出大宮女的氣勢。

“你們幾個懶蹄子，幾個人掃那一小堆兒落葉，也不知在這掃了多久了，竟久久地做不完這活計！都當主子是眼盲心瞎了不成。今日皇後娘娘在此，若有哪個蹄子再敢不将主子交代的活計放在眼裡，可就直接拉去慎刑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