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修硯盡量放低聲音，顯得更加溫柔：“在外面很危險，趕緊回去吧。”

遇着災民，目擊“水千悅”半夜從他的任務地點出來。解釋不清不楚，難免會留些把柄在人手上。

何修硯正準備搪塞她，開始行動，忽然被她接下來的一句話震驚到毛骨悚然。

“你怎麼提前來了？”小姑娘抱手皺眉，露出濃重的疑惑。

何修硯：？？？？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原本他還打算着離間白纖和水千悅的，這下竟然還有這麼大一個補丁，若是演不好，他能使用他人容貌的事情是肯定露餡。聖物擺渡鑰匙一事，更是要不胫而走。

何修硯冷笑，擡起眼皮睥睨着眼前的姑娘。“不勞大人廢心，我有自己的把握。”

【白妤绫負面情緒值+10】

年僅16歲的神使白妤绫，一品精神力D級，白狐進化人。在戰火中被沖在前線的前聖女發現的驚世之才，當今聖女。如今列于樂土官方最高級别的通緝之上。

思及現在披着水千悅的皮囊，何修硯不敢輕舉妄動，佯裝傲慢。

“禍害答應十二時辰的邀請函沒？”白妤绫不惱，似乎習慣了眼前人的冷漠，自顧自地開口，“你們關系看着不錯了。”

何修硯沉思，像是在掙紮，最終變為一聲歎息：“他答應了。”

竟然在雲中神國這邊決定了是否加入樂土特務組織。在這詭異的巧合下，何修硯不得不忽略這奇怪的氣氛。

“真沒想到……”少女稚嫩的臉上浮現出罕見的疑惑，似乎在決定什麼。

“我們什麼時候下手？”

既然他們相約，必定要計謀什麼，何修硯問出這一句，毫無根據，完全在賭。看似無心，實則準備試探真正的水千悅何時到場。

兩個水千悅出現，他必然會暴露。

白妤绫反而似笑非笑地打量何修硯。後者立刻感覺好像被X光照射，渾身僵硬。“你終于舍得了？”

“無舍便無得。”何修硯開啟廢話金句模式，他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掙紮之意浮于表面。“這件事白纖知道嗎？”

什麼舍得不舍得的？何修硯此時多說無益，隻得先從已知的線索盤問。

神使白妤绫翻了個白眼，歎息：“正如你說的，無舍便無得。停戰和約快要到期了。樂土這邊想曆練新生後備軍，我們又何嘗不是。白纖，我們暫且是不會管他的。”

“如果……他可能加入我們的話……”何修硯止聲。

若是我為魚肉，聖物在手又有何用。錢再多也來不及花。眼見着才讀到樂土稀缺的研究生前途一片光明……

那他前面活的委屈算什麼。

白妤绫玩味地笑道，打量的目光瞥着“水千悅”：“你果然還是舍不得他。”

“夠了！”他裝作惱羞成怒狀，像是隻被挑釁的小獸“神使未免管的太寬了。”

白妤绫擺手後退，狀似嫌棄：“我對你們這些情情愛愛不感興趣，别把神國搭進去，我也隻是睜一眼，閉一隻眼。”

随即，她雙眸眯起，“你若是喜歡，斷了禍害手腳，讓他當一輩子玩具得了。”

“我明白了。”何修硯陷入低沉地緘默，擡眼，他眼神冰冷。“這裡交給我吧，我對付何修硯綽綽有餘，大人隻需要把影蟲監控的問題解決了就可以了。”

神使點頭，随即，雲中神國傳送陣閃爍：“祝你成功。

他逃過一劫可能認為自己赢了。

但我們也沒有輸。”

“對了。”

“嗯？”

“抽血任務得手後，人和災民就别殺了。”

“好。”

直到眼前一片寂靜，何修硯才松了一口氣。

你果然還是舍不得他。抽血任務……

一個個可怕的念頭在何修硯腦中成形。

夜色已經濃重，眼見着災民這邊趨于穩定，不出意外的話，在第二天中午他就是複試勝利。

他的腳步愈發急促。

何修硯第一時間想着是與水千悅調換，讓他李代桃僵成為替罪羊。遲疑了一會，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又拿出面闆，開始寫寫畫畫。

下一刻，“水千悅”傳送到水千悅的營地帳篷之中。

與藏匿之中的小白纖大眼瞪小眼。

……

司巧節将最後的炸藥留置在危房，盡管他聽到嬰兒大聲的哭叫聲，抽泣聲，也是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公平和效率的取舍，決定他們是否能帶出災民。此為第一。”

“正當目的和不正當手段的取舍，看看他們是否會手刃黑心老闆，此為第二。”

“接下來，”方儀帶着一衆導師屹立于危房外圍，“便是危機邊緣局部和守住安逸整體的取舍。”

談嵘略微思索，便慨然開口，“這世道，還是要守住自己的良心。我倒是欣賞一直選擇前者的學生。”

“這般便是莽而無道，怕是難以長久。”唐秀鼎聯想起自己的慘痛經曆，搖了搖頭。“反而會被世道惹得一身污泥。”

今天他一反常态沒犯瘋病，甚至滿面紅光，穩重的像是一位真正的導師-----他本來就是導師來着。衆人認為他是想在方儀總指揮官表現得體，也不再理會，偷偷在心底暗笑。

“城府何必太深，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希望我的學生們都活的簡單一點。”裴明頤溫和的笑了。

唐秀鼎忽然提起，陰恻恻地開口：“裴大哥，以往你處處壓我一頭，今天在這，我們來打個賭吧。”

“賭約是那個生物系的學生拜入誰的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