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們去縣鎮置辦的怎麼樣?”柳予安道。
“神仙公子你看,這屋内的桌椅碗盞都是新的,還有床褥都安排好了。”李澤民大笑,柳予安順着他的視線瞧了一圈,發現紅菱綢緞喜字都已開始制作,柳予安沒參加過婚禮,卻也感到喜慶。
“那婚服都已經交給裁縫趕工了,估計大婚前兩日就可以做好,屆時我們想請柳公子來主持典禮,還望柳公子不要推脫。”李屠戶道。
“那到時候我就獻醜了。”
“哈哈哈,沒想到神仙公子還會說笑,哦對了,我和紅紅去縣鎮上打聽過了,雖沒聽聞哪家走失了孩子,但是那鎮上有一位出名的郎中,神仙公子可以帶着阿離公子先去瞧瞧,這失憶症能否醫治?”李澤民道。
“也好。”柳予安思量:“我們可以早去早回。”
夜半,醉醺醺的人是被阿離扶到床上的,這人實在貪酒,明明自己喝的不比他少,他竟然醉成這樣,阿離無奈。
李家屋子不大,客房不多,阿離和柳予安勉強擠在一起。
次日晌午,宿醉的人方才醒來,辭别屠戶一家,柳予安領着阿離去成衣鋪娶了衣裳便回到了山間茅屋,柳予安一邊收着行囊一邊道:“阿離我們可能要多走些時日,我打聽到那縣鎮過去可以走水路,聽聞那邊風景好,我們去瞧瞧如何?”
未聞少年應聲,柳予安偷偷走去瞧:“藏什麼呢?”這一聲倒把阿離吓一跳,驚掉了手中的酒壺。
“好啊你,背着我偷喝酒?”他拿起來開蓋一聞:“昨晚的酒?”柳予安雙眼微眯着,故意道:“偷的?”
阿離瞪大眼睛搖頭。
“那就是搶的。”柳予安還在逗他。
阿離努嘴,趁人不注意,就要搶來。
“诶?”柳予安擡手輕松躲開:“我知道是李家給的,不過你還真的不能喝酒。”
阿離氣的雙手抱胸,似乎再問為什麼?
“你到十八歲了嗎?未成年。”言罷,柳予安斜睨着他轉身抛了抛酒壺:“沒收!”
柳予安欺負小孩的報複很快就來了。
阿離懼水,每次洗澡都是趴在溫泉邊快速了事,反觀柳予安喜歡呆的久一點。
少年便趁着他泡溫泉之際,把他的衣服全抱跑了。
結局就是,那個偷衣服的家夥,頭頂被結結實實來了一掌。阿離委屈回頭,隻見身後那人捏緊拳頭,披着單薄的紗衫,頭頂的發絲還在滴水。
他隻覺得大事不妙。
果真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将少年趕到了地上。
晨間,柳予安迷迷糊糊的哼聲醒來,隻覺得身上沉甸甸的,他擡起一隻手揉了揉眼睛,才清醒些許。
偏過頭,那孩子正像個八爪魚一樣扒在自己的身上熟睡……
“啊!”阿離捂着頭,大叫着從床上爬起。
“衣服呢?把衣服穿上!”
“說了多少次,東西不要亂丢!”
“腰帶!”
“自己系護腕!”
“鞋鞋鞋,不要光腳踩地!”
“頭發自己梳!”
“被子,被子要疊成豆腐塊!”
……
沿着長長的土道,路過漲了水的潭江分流,兩人帶着必備的行李物件,一路步行至村莊。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竟然變得輕快許多,柳予安隻不過擡了兩次頭,這個雞飛狗跳的早晨,便在到達村口時告罄。
村落不大,坐落在半坡上,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顆巨大的槐樹,那樹下是一處石桌石凳,是村裡唯一的情報戰點。
王大婆子道:“柳公子回來時可得告訴我相中了哪家的姑娘,我給你說親去!”
一孩童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趴在她耳邊:“婆婆,我喜,我喜歡柳公子和阿離公子。”
王大婆子調笑:“成嘞,柳公子聽見了沒,小姑娘們都等着呢!你可别推遲哩。”
劉老伯揮手:“别逗了,柳公子和小公子是去辦事,你還是趕快張羅好紅姑娘的大婚吧!”
王二婆子笑道:“柳公子路上注意安全,我們都等你回來主持大婚呢!”
王大婆子終于和王二婆子沒了計較,二人為了紅姑娘的婚禮,難得同心一緻。
村裡的瞎眼婆婆抱着個小娃娃出來,小娃娃下了地,吃着手,步子不穩的走了過來,伸手要抱抱。
柳予安瞧着他可愛,正要彎腰抱起,卻被少年從中擋住了,還不等柳予安問,就被趕着水牛前來的漢子和獵戶打斷:“公子離開要些時日,我們沒有什麼能幫助的,倒是這牛車可以載公子一程。”
“多謝,不過我們不急,先送到仲林鎮上便可。”
辭别衆人之際,那娃娃跑出來,跟着哭了好久,惹的阿離頻頻回首,目光幽深,但柳予安并沒瞧見。
柳予安和阿離來到了鎮上,鎮子依舊熱鬧,兩人見了李家父子一面,沒想到紅姑娘今日也來了,她笑得十分開心,乖巧的站在李澤民身邊,李澤民笑道:“神仙公子快去快回,我們等着你回來吃喜酒呢!”
回望二人,柳予安似乎懂了那句詩賦:“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阿離歪頭看來,柳予安笑道:“長大你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