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越來越痛,那種滿溢的酸漲攥着她的心髒和咽喉。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知道該怎麼傷害他,婕德留下的除了愛還有直覺,如何傷害他的直覺。
随着她的話語落下,卡塔庫栗不出意料地松開了她的腳踝,他呆呆地看着她,眼中的流光像是冬日碎開的浮冰。
是的,他怎麼能忘記呢。
芙埃菲爾和婕德,他的任性一共害死了她兩次。
他終于迎來了他的審判。
費爾有些不忍面對這樣的卡塔庫栗,在某一種可能性裡她曾深切地與他相愛,她此刻跳動的心髒就是最好的證明。
謝謝你卡塔庫栗先生,謝謝你如此地愛着另一種可能性的我,但我們都應該從停滞的時間裡走出來,你所愛着的是回憶中的幽靈。
就讓她來終止錯誤的延續吧。
“或許我該向你道謝呢,卡塔庫栗先生。”費爾擡頭對着卡塔庫栗露出一個機械式的笑容,那雙翡翠色的眼眸失去了平日的神采奕奕,像是一潭死寂的湖水:“如果你沒有害死婕德,我根本就不會存在。”
“人是他所經曆的一切的集合,我沒有經曆過那些愛上你的瞬間,不曾與你相遇的我隻是個趨利避害的懦夫,因此我不是什麼大海賊哈德婕德,你的女孩已經死了,死在六年前的事故裡。”
“身為海賊的我不應當愛你,身為海軍的我也不應當愛你,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警示了,關于錯誤、愛情與代價的警示。”
錯誤、愛情與代價的警示。
是啊,婕德早就做好了選擇不是嗎。是他闖進白胡子的領地把她帶到了托特蘭,是他在玫瑰噴泉前逼迫她面對這份感情,是他在守在她的房間外向她索吻,也是他出于一時氣憤歸還了那枚戒指。
她有無數次自救的機會,她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哪怕一次也好她沒有縱容他的索取,她都可以得救。
星星應當高懸天際,他怎麼能夠私藏星星呢。
“如果你想要守護你的家人,就下定決心殺死我。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就放棄你的家人。但你是無法擺脫夏洛特這個姓氏的,所以卡塔庫栗先生,别再渴求我的愛了,你沒有能力去擁有這份愛,也沒有能力去守護這份愛。”費爾的手指壓下他的圍巾捧着他的臉頰,被龐大愧疚吞沒的卡塔庫栗擡頭有些迷茫地看向她。
“早在你還沒有察覺到時候,你就失去了與哈德?婕德相愛的權利,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她翡翠色的眼瞳緩緩靠近,卡塔庫栗不知道婕德想做什麼,他的心神已經無力維持見聞色的運轉。
是的,他選擇戴上圍巾的那一天,也是他失去芙埃菲爾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成為了夏洛特?卡塔庫栗,而她不再是芙埃菲爾。
夏洛特?卡塔庫栗和哈德?婕德沒有未來。
費爾的吻輕輕落在他的嘴唇,她的舌頭撬開他的牙關,就要卡塔庫栗驚異于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時,什麼東西在他的舌間化開,接着被費爾強硬地送入咽喉。
視野逐漸變得模糊,費爾的手壓在他的脖頸把他的頭顱靠在她肩上。
“就當做了一個夢吧,夏洛特先生。”費爾拍着他的後背輕輕說道。
就當做了一個夢吧,卡塔庫栗,從今天開始我們送葬關于哈德婕德的一切。
“喂,路奇,是我費爾。計劃順利,我這邊大概能拖上四到五個小時。”她拿出電話蟲說道:“你那邊如何?”
“已經和凱撒碰面了,他……”
“你們總算來了費爾軍官!你知道他們都讓我……”是凱撒的聲音,在他說完前路奇搶過了電話蟲。
“凱撒表示他這邊有大範圍殺傷性生化武器,我們不用交涉,直接釋放病毒讓bigmom措手不及好了。”路奇的語氣冰冷殘酷。
“不行!”費爾立馬否定了這個提議,她低頭看了眼躺在她大腿上的卡塔庫栗,擰着眉說道:“按照原計劃,制造普通的科學事故,我們在外散播恐懼,然後通過交涉要回凱撒。”
“可如果……”
“沒有可是,路奇,我是指揮官。”費爾不容置疑地說道:“隻是一個卡塔庫栗就足夠我們頭疼,托特蘭王國強者如雲,看起來最簡單的方案或許是成功率最低的方案,我們已經走到最後關頭,現在主動權在我們手上,沒必要趁着這個節骨眼去冒險,更沒必要拿平民的性命做籌碼。”
“……好吧,按你說的做。”路奇接受了費爾的說辭。
敲定好計劃的路奇挂斷了電話,突然他察覺到實驗室除了布魯諾和凱撒還有其他人,他擡頭向天花闆看去,一頭粉發牛角的福茲佛吹了個口哨從牆角跳下。
“你們幹得不錯嘛,路奇,我改主意了,讓我加入你們的計劃吧。”福茲佛說道,耳畔的黃金鈴铛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