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躲在屋裡,搜索“蘇忱”。
足夠社會化,也有一定知名度,他的大部分經曆都出現在網上。
回國後戴着面具的蘇忱沒必要了解,殷雪略過最新那一篇本地的新聞采訪,往前不停地翻。
在衆多資料中,她搜到了一張陳年的雜志海報頁。聚光燈為俊美的男人披上潔淨的光輝,修長的手指無聲按弦。
這是在倫敦的獨奏演出,謝天謝地,文章是她能看懂的英文。樂評人用精準、平衡、才華描述,将之比喻為“流動的月光”。
而他的前經紀人,周,稱呼他為“孤傲冷酷的數學機器”。因為少年時的蘇忱曾說:音樂是數學。
周看起來是個中國人的名字。輾轉世界各地,學習、比賽、演出的蘇忱,最親近的可能是什麼人呢?
殷雪仔細回想之前跟“霧”的交流,那時候的蘇忱好像一直挺孤獨。那他今天見面的人,有沒有可能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經紀人?
她随手查這位經紀人。
經紀人全名周季同,外籍華人。他早在四年前便不再擔任蘇忱的經紀人,轉而成為投資人,自己也成立了互聯網科技公司。因為機緣運氣和精準的眼光,如今他已經在财富榜上擁有姓名,也開始在國内活動。
而那間科技公司的大股東是蘇忱。
“……咳……”
鍋鏟刮過鐵鍋的聲音刺耳,蘇忱正在往鍋裡放調料提味,油煙嗆得他咳嗽。
殷雪暗道:炒菜的本事還是不過關,不過他越慢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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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敏。”護士李春溪自言自語。
今天蘇家兄妹兩個來醫院拿藥,順便檢查眼睛,她碰到了。
蘇悅百合過敏,卻偏偏有人送她唯一過敏的那種花。
難道這是測試嗎?測試……蘇悅是不是她自己?
那誰對蘇悅這麼了解,知道她百合過敏?又有誰是在懷疑蘇悅不是蘇悅?
是關家韻?
被她猜測的始作俑者關家韻,正一個人坐在家裡。
她不停地回想今天見到的“蘇悅”。一切都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一樣的衣服,一樣的鞋子,一樣的臉。
可就是因為外表看起來都一樣,關家韻才一眼就發現了怪異。
不一樣。即使極其相似。就算眼瞎了,就算感情受到了巨大傷害,蘇悅也不會有那麼微妙的變化。
她從小到大跟蘇悅都是朋友,這是她作為最好的朋友的“感覺”。
但究竟為什麼,她說不出來,所以關家韻定了一束百合花,送到“她”面前。
這下能夠确認了。雖然都過敏,但蘇悅從小到大,打完噴嚏會無意識地揚一下頭。
關家韻知道得一清二楚,沒什麼特殊的原因,純屬身體條件限制,就像人很難一直控制自然眨眼的速度和呼吸的頻率,蘇悅意識不到她有這個身體慣性,也就無從改變。
但今天的“她”,完全沒有這個小慣性。這是另一個人。
叫什麼來着……
關家韻想起了李春溪曾經跟她說的那個名字,試着念:“殷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