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警車呼嘯而過,警笛聲越來越遠。
隻是在一處樹木遮掩的,幾雙眼睛正緊緊望着遠處的房屋。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的門後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張磊一側的警員小聲嘀咕着:“那個人好像林醫生啊!”
方以城隻是注視着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發一言,隻是眉頭有些緊蹙。
另一側的警員立刻拿起來望遠鏡,透過鏡片,遠處身影的一舉一動都看得非常清楚。
“是林醫生。”
“她在幹什麼?好像在拖什麼東西。”
“她在拖一個塑料編織袋。”
兩個警員面面相觑,随後異口同聲道:“林醫生不會真的和鄧宇是一夥的吧!”
“未知全貌,不要輕易下定論。這麼多年了,難道還不清楚這一點嗎?”張磊出口訓斥着。
而方以城隻是拿着手中的望遠鏡,平靜地望着就在眼前的林伽安。
她好像瘦了一些了。
而面對她本來狡黠的眼睛,現在也充斥着戒備和倔強,還有一絲不容易察覺的狠厲和疲憊,彷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把欺負她的人撕地粉碎。
原本幹淨的大衣上,有着幾抹凝固的很紅色污漬,脖子下方也有鮮紅的手指掐痕。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狼狽的林伽安。
方以城立即丢下望遠鏡,隻是留下兩句叮囑,便迅速下山而去。
獨留幾人面面相觑,摸不着頭腦。
自建房裡。
透過陽光,屋内的灰塵在空中不斷飄散。林伽安的脖頸處,一道道暖流從她的肩膀處流下,流經她灰色大衣的内裡,然後這些鮮紅的粘稠,徑直流到地上,就像汩汩的溪流,在地上彙聚成一窪。
鄧宇的聲音,把林伽安從前一秒快要窒息掙紮的邊緣拉了回來:“林醫生,沒看出來,對待一個要你命的人,你這麼仁慈。要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想那位,也應該不需要你這種心慈手軟的人。你好好自己掂量掂量,是想自己找死,還是活着命,去見見那位。”
然後他一把推開靠在林伽安面前尚有餘溫的人。三兩下把她塞進了一旁的塑料麻袋中。
“這次我先幫你解決,想必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你也應該怎麼做了。好了,既然她為你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你好歹也要送她最後一程。勞煩林醫生,幫我把她拖出去,直接扔進門前的那口水井中。”
林伽安看了眼塑料麻袋,然後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鄧宇,仿佛有一股無名火占據着她的身體,随時都會噴薄而出。
“我林伽安,從不給人擦屁股。”
“哦?是這樣嗎?我如果記得沒錯,上個女孩,你不是幫了她嗎?”
林伽安眼眸中閃過一絲,但又快速恢複了正常。
鄧宇開始大笑,笑聲十分誇張,彷佛從地獄某個角落滲出來一般壓抑。
過了幾分鐘,等他笑夠了,才開始戲谑:“林醫生,你們居然聯合起來騙我,你說讓那個女孩死,沒想到是假死,哈哈哈哈...”說到這裡,鄧宇又捧着肚子,笑了起來,下一秒,眼淚都笑了出來,彷佛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上一秒還在笑的鄧宇,下一秒立刻靠近林伽安的耳邊,陰森地繼續補充:
“不過,林醫生,你的演技真的不錯,要不是她屍體演的太爛了,我真的還發現不了。你也知道,我最讨厭有人騙我。而且,騙我的人,下場都不好,如果你把我惹急了,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聽着鄧宇的威脅,林伽安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語氣漫不經心地動了動嘴:“哦,我拭目以待。”
鄧宇也不和林伽安廢話,徑直走向關着另一個女生的籠子,牢門一開,一把拽住了女生的長發,把她拖出了籠子,尖銳的利刃立刻抵在了女孩頸動脈上。
“如果林醫生不配合,我不介意再繼續多幾具屍體,反正對我來說,他們根本就算不上人。”
從籠中被拽出來的女生名叫沈羽,看上去,也是二十好幾,雖然整個人都顫顫發抖,但嘴上還是有些結巴地喊了出來:“林醫生,千萬不要讓他得逞。”
“你勇氣可嘉,可是真的不怕死嗎?”還沒說完,手上的刀,又用力了幾分,刀鋒已經劃破了真皮層,隻要再深幾毫米,沈羽也會成為第二具房中的屍體。
林伽安見狀,上前幾步,兩隻手拽着已經密封的塑料麻袋,正朝着門口走去。
“哈哈哈,怪不得那位說要磨磨你的脾氣。林伽安,有沒有人說過你太仁慈了,為了這些人,你居然要勉強自己,好一個舍己為人啊,我看了都要落淚了。”
前一秒還在諷刺,後一秒就直接嚴肅起身,扔了個眼罩給林伽安,“先把眼罩帶上,然後根據我的指揮,把屍體放到指定的位置。”
于是林伽安在鄧宇的指揮下,走出了好像迷宮似的地道,有好幾次,她都感覺到鄧宇是故意讓她走錯路,彷佛不願意讓她知道出口的路線,甚至一些地方讓她繞了幾圈。磕磕絆絆,終于到了門前,順利把屍體抛到了水井中。
也就有了方以城他們看到的那一幕。
當林伽安再次回到地下室,剛開門,就有一把刀向她刺來。
見狀,林伽安立刻倒退了幾步,躲閃開了緻命一擊。
叫沈羽的女生楚楚可憐:“林醫生,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想活下去,下輩子我這條命再還你。”
說完,淩冽的刀鋒,又再次劃過林伽安的身側,削下她的幾縷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