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上前,一隻手使勁地捏住了袁晨的下颌,硬生生地逼迫他直視眼前被肢解的屍體,随後把袁晨拖到屍體前,譏笑地說道:
“袁晨,難道你忘記了你是怎麼樣把眼前的人大卸八塊的?”
男人試着幫袁晨回想起來。
神色慌張的袁晨不敢直視眼前的屍體,仿佛看到怪屋似的,眸子中盡是害怕。
他想伸手捂住自己的雙耳,可男人仿佛能洞察到他的内心,先一步制止了他。
随着男人在他耳邊不斷叙說着,袁晨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畫面。
他看到自己拿着刀,渾身顫抖着,不斷逼近被捆綁的年輕人。
耳邊想起了男人的聲音:“如果你不殺了他,那我就把你媽帶到這裡來,讓你自己親手殺了你媽。”
袁晨隻能拿起掉落的刀,望着眼前比他年長的男人。
正在苦苦掙紮的男人渾身被粗麻繩緊緊捆綁着,雙膝跪地,嘴中塞了一塊皺巴巴的布,腮幫子鼓鼓的。雙眸中不斷閃過哀求,憤怒,不甘的情緒,最後惡狠狠地看着向他走來的袁晨。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難道他之前欺負過你?”袁晨實在下不了手,聲音顫抖着問道。
“他?就憑他,也能欺負到我頭上!笑話。”
“那你為什麼要我殺他?”
“你還小,不明白,等你大了,自然就會知道,有些人的存在本來就是一種罪。”
下一秒,畫面一轉,袁晨就看到一個一刀刀正在砍人的背影,隻不過這個背影好熟悉。
因為砍得太過于激烈,屍體脖子大動脈處溫熱的血不斷地噴灑出來,有的鮮紅徑直撒在了雪白的牆上,仿佛綻開的一朵朵血花,有的一滴滴,直接濺到了他的臉上。
袁晨遲疑地繞道了背面,想看清楚這個嗜血的暴徒。
走近一看,那個人正在砍人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吓得一把坐在了地上。
好像整個天地都塌陷一般晦暗。
林伽安通過袁晨的記憶,居然看到那個殺人的兇手——竟是她自己!
看到眼前的場景,林伽安的心突然癢了起來,渾身的血液仿佛沸騰般,燃燒起來。心口好像有一千隻螞蟻在啃噬,十分難受。
她突然想起來了十二年前的夜晚。
那幾晚,她确實有記憶空白,難道真的是因為她自己,母親才……
突然,她的腦海中閃現一個模糊的背影,而且發出她到死都不會忘記的聲音:“殺人天才……”
那個記憶中看不清楚的人正在稱贊她。
當林伽安還想使勁回想時,她突然聽到了現實中自己的手機鈴聲。
思緒才從袁晨的記憶深處猛然回到現實。
林伽安看着還在夢境中的袁晨,望着不斷閃爍的手機屏幕,準備等到手機熄屏之後,再一次進入袁晨的記憶深處。
手機振動終于停了下來。但同時,屏幕上卻跳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從一扇破舊窗戶外側往裡拍,拍到了一張清秀的側面輪廓,但奇怪的是半張臉毫無血色。
林伽安仔細凝視着照片,眸子瞬間沉了下來,急忙回撥電話。
“嘟嘟嘟……”
響了四五聲,對方沒有接通。
林伽安正準備挂斷,撥打另一個号碼,電話突然接通了。
手機一側傳來了謝哲掩蓋不住的興奮:
“林醫生,我們摸到那個家夥的老巢了!總算給我們逮到了!我們準備進去了。”
“聽我說,謝哲,你們不要進去!”
林伽安的聲音十分嚴峻,仿佛下一秒就會發生什麼大事。
因為信号不好,謝哲拿着手機,隻能聽到林伽安斷斷續續的聲音,再加上周圍一片嘈雜,聽得很含糊,于是不斷提高分貝,重複道:
“林醫生,信号不太好,你說什麼?”
“你們不要進屋,這是個陷阱!”
可話音剛落,林伽安就聽到對面傳來了一陣破門聲。
謝哲剛聽清楚林伽安的話,就發現他們的老大已經率先進去了。
謝哲連忙大喊:“老大,不要進!”
可為時已晚。
這時的方以城已經進入了屋子。
早在到達屋子時,方以城就覺的這個房子透漏着些許不正常,于是他早早地就囑咐下面人,沒有他的指令,任何人不得進入房間。
進入房間後,方以城首先觀察着整個房間。
熏黃的白熾燈下,有一頂黑得發亮的長方形木桌,旁邊放着兩條配套的長木凳。
木凳一側坐着一個人,這個人側着身,靠在笨重的桌子上,兩隻手支在桌子上,托着頭,有些混濁的眼睛正注視着桌面上擺放的棋盤,仿佛一個活人正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落子。
隻不過這個人的身形十分不協調,仔細一看,發現是一具縫補的人偶,隻不過這個人偶十分奇怪,他有着男人的身子,但縫在軀幹上的卻是女人的手和腿。
不遠處的黑白電視機上不斷回放着一個人下棋奪冠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