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步…
林伽安能看到一雙黑色的皮靴正在慢慢逼近他們。
就在外面的人準備往前再走一步時。
突然,雕像的正前方,一隻碩大的老鼠發出吱吱聲,而外面的男人也急忙轉身,走向了老鼠發出聲音的地方。
就差一步,這個穿皮鞋的人就能看到他們。
聽到外面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林伽安松了一口氣,擡頭一看,發現方以城鋒利的眼眸正睥睨着她。
原來,她的一隻手緊緊地抓着方以城的衣服了,并且還抓在了他的胸口。
林伽安急忙松開,大跨步走了出去。
——
四十分鐘後,山中别墅前的空地上停滿了警車,現場圍起了警戒線。
林伽安在地下室看着法醫老李熟練地檢查屍體。
幾個小時後,老李終于初步檢查完畢。
雖然是冬天,但他的頭上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老李,情況怎麼樣?”
“林醫生,和你推測的一樣,她們都是被用來做成香薰蠟燭的,煮沸爐裡還殘留着兩具屍體的殘骸,以及上層漂浮着從她們身體中提取出來的油脂。具體的身份确認還需要進一步提取DNA來确認。”
謝哲進門,向站在林伽安身旁的方以城報告:
“老大,到目前為止,一共在别墅周圍發現了七具屍骨,磊子他們還在擴大範圍搜查。”
“好,知道了。”
林伽安跟着方以城往外走去,深藍色的牛津布上,放着幾具白森森的屍骸,這幾具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老大,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裡,發現了一個埋屍坑,裡面有很多白骨。”
張磊嚴肅的臉上有些驚恐,剛從一側小徑跑過來。
林伽安和方以城走到小山丘前,滿臉嚴肅。
屍坑裡,一顆顆頭顱被放得整整齊齊。
數了一下,一共三十顆,而另一邊軀幹和四肢被随意堆放着,好像祭祀一般。
回去的路上,林伽安遠遠看到了聞訊趕來的記者們,他們早已經水洩不通地圍在了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從現場出來的警察。
方以城車技很好,三彎兩拐直接繞開了他們。
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着,仿佛剛才的屍坑就在眼前。
次日一早。
林伽安頂着兩個黑圓圈進了雲景警局,因為昨天的屍坑,她一晚上沒睡好。
碰巧遇見剛出來泡咖啡的謝哲。
謝哲也是滿臉疲憊,看到林伽安時,臉上憨笑着和她打招呼。
“林醫生,你來了,老大正準備再次提審葉鎮南呢,你要來觀察室看嗎?”
“你們昨晚一夜沒睡?”
“嗯,我們昨晚搜了一整晚,又發現了幾具屍體,情況不太好,現在磊子帶着人還在搜呢。老大昨天把你送回家,就直接去了葉家,把葉鎮南拷來了。這不,關了一晚上,這隻老狐狸,裝瘋賣傻,一問三不知,擱這兒演戲呢。”
說着,林伽安就跟着謝哲進了一旁的審訊室。
黑暗的房間裡隻有頭頂的一盞射燈,一束冷光直直照在了方以城的頭上,本來刀削斧鑿般的輪廓線更顯淩厲。
方以城一雙深黑的眸子直直盯着滿臉笑意的葉鎮南。
突然,方以城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明明在笑,但他卻像一個十足的惡魔,漫不經心地戲耍着對面的人。
他冰冷的眼眸中透射出的光,仿若一張細密的網,能捕獲對面人的全部想法。
謝哲透過玻璃看着方以城的笑,馬上起了雞皮疙瘩,轉頭和身邊的林伽安說:
“林醫生,你不覺的我們老大的笑很滲人嗎?”
林伽安看着面帶笑意的男人,下意識地回答道:
“他不常笑。但笑起來其實挺好看的。”
“是呀,雖然我們老大笑起來能迷倒萬千少女,但是一旦他笑起來,準沒什麼好事。他的笑在我們局俗稱‘死亡微笑’。”說着,謝哲突然打了個寒顫。
林伽安聽到後,抿嘴笑了起來:
“是萬千少女看到他的回眸一笑,就算死也願意了的意思嗎?”
謝哲不敢置信地轉向林伽安,嘴巴能塞下一個包子。
審訊室内,方以城面帶微笑,忽然一挑眉,低沉的聲音從性感的喉結中緩緩吐出:
“葉先生,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真不打算如實相告嗎?”
“方警官,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葉鎮南一臉無辜。
方以城墨黑的雙眸盯着他,不做聲。
可就算什麼都不說,也能感受到他壓迫的氣場以及讓人心虛的目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但審訊室裡的時間好像停滞般,靜悄悄地。
就在葉鎮南以為審訊會一直沉默下去時,方以城瞥了一眼對面椅子上的人,淡淡地說了一句:
“葉林還活着。”
葉鎮南聽到後,不敢置信地看着方以城,嘲諷地一笑。
“方警官,你别胡說了。”
方以城繼續道:
“葉森的屍檢結果中顯示,他的胃裡沒有一絲食物殘留,可以推測,他在死前一周都沒有進食。也就是說,在被餓死之前,他才被兇手肢解。所以,你這兩個月見到的根本不是葉森,而是葉林。”
葉鎮南聽到之後急忙否認:“笑話,難道自己兒子不一樣了,我這個當爹的還能看不出來?。”
“那請問,葉先生,你的夫人為什麼最近又開始犯病了?”
對面的葉鎮南臉上的五官也逐漸扭曲,情緒也越來越狂躁,“不可能,我明明親眼看到他死了…”
方以城眼睑忽然一顫,眸光愈發深沉,但依舊四兩撥千斤道:
“上次來你家,我們已經向你家保姆打聽過了,葉夫人,是在出事前一個月前突然犯病了。據說,新來的阿姨從市集買了桃子回來,當天‘葉森’就直接過敏了,而葉夫人知道,葉森對桃子的毛并不過敏,真正過敏的是葉林。就在那一晚,葉夫人又犯病了。不知道葉先生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瞬間葉鎮南臉上一片慘白,額頭上也開始冒着冷汗,仿佛靈魂出竅般,嘴裡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我親眼看到他死了。”放在腿上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葉先生,如果你再不說出真相,等葉林來找你的時候,那誰也幫不了你了。”
話音剛落,眼前的葉鎮南就直接癱倒在地。
葉鎮南沉思了幾秒後,結結巴巴地開口道:“方警官,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