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隻是看着？哪怕他們會消失。”

祝巧顔沉默後仍是再次說出了那句話，她現在沒有行動能力，如果想從玩偶身上出去，她就再也變不回去。

她要去救他們嗎？

“去了我們也會死的，他們從一開始就活不了，至于你，你一從玩偶身上出來，就會和他們一樣。

失去影子，變成隻剩欲望的怪物。”

9063眼裡是不達深處的笑意，看向被風掀起露出的一角，毫不在意地說，“他們的死活關我什麼事，你别忘了，我們是要炸掉這裡的。”

“哦。”

祝巧顔應了一聲，沒再說話，像是在思考什麼，眼前的種種明顯又超出了她的想象。

看過的書告訴她，要善于幫助他人，禮貌待人。

可她現在的行為明顯與其不符，她沒有幫助他們，但也沒有主動加害他們。

隻是站在一旁當做沒有看到。

這樣的行為算錯嗎？

“沒動靜了，我們該走了。”

9063再次将祝巧顔放進口袋裡，毫不避諱大搖大擺地走出簾外，面對着滿地的肉塊和血迹，他的表情沒有絲毫動容。

徑直走出門外，踏入了白淨的走廊裡。

如他所預料的那般，走廊上也站滿了人，不過他們此時全都七扭八歪地暈倒在地，身體的零件也四處散落，暗紅的血色撒滿一地。

繞過一個又一個人的屍體，他走到了電梯前，悠閑地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上面的污漬，直接按下通往6樓的電梯。

在等電梯下降的時候，9063還抽空換了張臉，祝巧顔擡頭看去，赫然就是之前那張寡淡到極緻的臉。

感受着祝巧顔投來的視線，9063開口問道，“好奇？”

“想知道這張臉是不是真的？”9063沒等祝巧顔回答就接着說，“是真的，不過不是我的，這張臉的主人已經死了。”

“……”

在知道死亡就是消失後，再聽到這些，祝巧顔覺得有些怪怪的。

“别這樣看着我，不是我殺的，他自己死的好吧，我還沒有那麼喪心病狂。”

9063拍拍臉，對着電梯牆壁檢查了一下，覺得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後，就随着叮的一聲走出了電梯。

就在他邁出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的電梯那刻，整棟樓的電力系統都一下爆炸。

電流滋的一下，就使整棟大樓變成了純黑色。

“呦還怪趕巧，剛來就沒電了。”

9063慢慢看向急速墜落的電梯，如果再晚一步出來，他們估計就要成肉泥了。

“……”

面對眼前的變故，祝巧顔再次沉默良久，隻是盯着9063掌心生出火焰，小範圍地将四周照亮。

“是挺巧。”

9063點點頭，不再向後看去，而是貼着牆壁，用掌心的紅色火焰照明。

B棟的6樓和祝巧顔之前在被操縱狀态下見過的不一樣，雖然看不太清，但她能感受到整體的布局。

整個6樓好像被分成了無數個單獨小空間，而不是像她之前看到的那樣，由一個巨大的大廳連接不同的房間。

“你在哪裡看見的方姨？”

9063邊走邊回答，“就之前瞎走看到的，我記得就在最左邊的房間裡，具體是哪個我也不太清楚。”

“那怎麼往右邊走？”

祝巧顔的腦袋從口袋裡伸出，她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們所走的方向。

“我要先取個東西，比較急。”

落下這一句話後，兩人就再沒對話，一個不停地辨别所處的位置，一個沉浸在大腦的思考裡。

祝巧顔覺得她沒猜錯的話，9063要取的東西，應該就是那個被稱為炸彈的物品。

畢竟她确實沒在9063的房間裡找到可以摧毀這兩棟大樓的東西。

他之前又說明天行動，那麼取炸彈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一路沉悶着尋找，在第四次走錯房間後，9063突然笑了出來，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的表情變得陰森，滿臉寫着不耐煩。

“真是夠黑的。”

她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滋味，心裡雖然也這樣覺得，但她現在就算是個挂件，反正也不用她走路，所以并沒有開口。

醫院的人都去哪了？

他們大概在這裡走了有一會兒了，結果連一個人都沒碰見。

9063仍然穿梭在狹小漆黑的房間裡，手中的火焰随着他的步伐不停晃動，影子在牆壁上顯得格外可怕。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就在他打算離開這個房間前往另一個房間時，祝巧顔看見了躲在床後的那片影子。

在火光的照耀下，影子顯得孤獨又無助弱小。

于是她扯住9063的衣服，示意他看向床後，9063循聲看去，果然發現了一處不尋常的地方。

被子上的褶皺太多了，像是被特意堆高，擺放的位置也過于刻意。

仔細一看，便能知道那裡藏了一個人。

“這裡好像沒有人，我該走了。”

他故意這樣說着，見床後的影子微微抖動，極為惡劣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将腳步聲壓到最輕，緩慢走了過去。

在走到床後人面前的那一刻，他還壞心眼地說了一句，“糟糕，好像忘了看這裡。”

當火焰照到床後人臉上的那一刻，他微微怔住，不過一刻便恢複了原狀。

因為眼前有着寬闊額頭的那個人，是之前見過的張堅，而他現在，用的是DX-3465的臉。

男人原本警惕高舉着的雙臂，也在兩人視線相對的那一刻突然靜止。

“……”

“DX-3465？”

男人因震驚而瞪大了雙眼，他似乎沒預料到先前那個怯生生的新人小夥子，剛剛居然那麼惡趣味，嘴上說着沒有人，其實是早就發現了他。

“你為什麼會在這？”

面對着張堅緊張的質詢，9063并沒有急着回答，看向張堅的那一眼，他心裡閃過無數種想法。

要不要殺了他？還是繼續騙他炸他消息？這人有用嗎？沒用，殺了吧。

但好像現在殺人又有些麻煩，還是不殺吧。

“你你你沒出事吧？”

張堅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是有些害怕。

殺、還要不殺？

好像殺也行，不殺也行。

9063皺着眉頭思考，手中冒出的火焰極為不安分的來回竄動，一會偏向左邊，一會偏向右邊。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再次感受到衣角被扯動，好像是祝巧顔在瘋狂打他。

不過是棉花拳頭，沒什麼太大勁。

祝巧顔真是氣悶極了，也不知道9063又在發什麼瘋，别人說話他倒是發上呆了，别一會她也要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