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論劍壇。
謝無昱來時還想着自己幹什麼作死,非要搞個大清早來練劍。雖然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但是年輕人正值長個子的時候,怎麼能沒有充足的睡眠呢。
謝無昱一邊悲催想,一邊望着那些精神氣十足的少年,頭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紀。
他沒帶不染塵,而是随手拿了把劍,又掃了眼那一堆弟子,說:“雖然我知道,你們有些人不用劍,用的是别的靈器。但是這并不妨礙你學兩招。”
謝無昱邊說,邊懶洋洋靠着石台,“然後你們在有些情況可能會在面對敵人時沒有趁手的武器。随便撿一根樹枝就能當劍使。诶,你們别站那麼筆直,一會有你們累的。”
其他小弟子:……
“好了,沒有配靈器的先去另一把,讓我看看你們的水平。”謝無昱想的很美好,估摸着大家水平都和白辭一個階層,到時候把南涼劍法的第一二式教一教就行了。
然而當讓他們展示後,謝無昱頓時起了讓蕭餘風來收拾這個爛攤子的念頭。
不說有些弟子拿着劍隻會胡亂揮舞幾下,稍微有點資質的弟子能勉強舞出幾招連貫動作,但是漏洞百出。
更有甚者,連重劍都舉不起來。
謝無昱面無表情看向那個重劍舉不起來的翡白,半晌,為臨天門的未來堪憂。
“行了,”謝無昱看半天,還是決定放一放,把弟子們的體力練上去再說,“來來來,先把劍都放下,靠過來一點。”
“左右邵芸長老還需要半月才回來,在那之前,前七天你們先練練體力吧。總不能舉不起劍或者劍揮出去了,人也飛出去了。”謝無昱神情很淡,小弟子們也跟着安靜下來,頓時心生絕望。
因為邵芸長老也讓他們練體力,純練的那種,早中晚繞着臨天門跑圈,又丢人又累。甚至還負重跑,有時候還時不時有準備的各種機關鍛煉靈敏程度和反應力。
望着謝無昱的幾十雙眼睛裡頓時充滿了哀怨。
“所以,現在從左往右開始報數。”謝無昱忽然示意他們排列好,等他們報完數後,又說,“單數往前走,雙數别動。好,單數的過來,每人過來拿一條紅綢。對,綁手上。 ”
這一出操作讓小弟子們看不懂,但是隻要不是去跑圈,他們什麼都願意幹。
謝無昱彎眸,“現在,帶紅綢的挺好了,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藏哪裡都行。一炷香之後剩下的去找。午時前,手裡有兩條紅綢的明日再說。但是隻有一條甚至是沒有的……”
在弟子們茫然錯愕天真的目光中,謝無昱緩緩說完最後幾句話,“那本尊隻能陪你們一起看看子時的星辰多亮。”
小弟子:……
他們第一次無比希望邵芸長老能在明天就趕回來。
……
被惦記的邵芸面色不虞,冷冷坐在左邊的位置上,喝了兩口茶後,似乎耐不住性子了,把茶杯重重擱在桌子上。
“我想請問一下,諸位到底在等誰回來?”邵芸聲音很冷,更是闆着臉,“我今天就一句話,我和我娘今日便要離開邵家,你們的我一分一毫都不會拿走,但要是誰敢阻攔,我見誰打誰。”
一群人臉色鐵青,卻也毫無辦法。直到一位男子走出來打圓場,“哎呀,芸兒,鬧那麼僵做什麼。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
“二叔。”邵芸直接打斷他,面無表情,“我不想鬧得太難看。”
被邵芸喚作二叔的人神色一僵,他神情讪讪,說:“你爹一會就回來了,不如你……”
邵芸冷哼一聲,剛想再說什麼,就見門外忽然一陣動靜,弟子們鞠躬的鞠躬,後退的後退。
“家主。”
“見過家主。”
……
邵芸面色未變,擡起眼看着這個走進來的男子。他有着常年上位者的沉穩和威懾,剛一進門就看向這亂糟糟的局面,聲音不怒自威,“都堵在這裡像什麼話,還不退下。”
所有人都下意識低下頭,連邵芸都忍不住捏了下手心,但是一想起過往種種,又冷下來臉。
那最開始企圖打圓場的二叔看着邵芸,又轉過頭看着家主,神色尴尬,“家主,這……”
邵家主仿佛才注意到這麼一個人,轉過臉先是上下掃了邵芸一眼,才緩緩說:“長大了,長本事了,開始和長輩對着幹了是嗎?逢年過節也不回家,好不容易回一趟就鬧得這麼僵?”
“邵南尋,别說有的沒的,”邵芸眉眼間氤氲着煩躁,“我今日要帶着我娘走,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低下頭不敢看着被直呼其名的邵南尋。後者不愧多年為家主,見過大風大浪,神色竟也是絲毫未變。
邵南尋:“可想清楚了?你今日如此做,若還是邵家女,我便也當做是你在鬧脾氣。可若是想與邵家恩斷義絕,那你今日之舉,便也是挑釁邵家。”
一聲冷笑,邵芸指尖抵着長劍的劍柄,靈流爆開,隻聽她冷冰冰道:“挑釁又如何,我今日就算強闖,也要離開。”
“唰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