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離攜搖山信物求見國師烏耳大人。
起初,看守的侍衛一臉不屑:“你個糟老頭子也配見我們國師大人?”
薛離人狠話不多,直接一個拂塵上去,侍衛便被重重打倒在地。
打完他還要說:“老夫最見不得用武力解決問題了,現在可以好好傳話了嗎?”
侍衛一見老者功夫深不可測,登時不敢再放肆:“小的這就去……去通報國師大人……”
“慢着。”薛離叫住他。
侍衛一聽,霎時兩股戰戰,生怕老者又給自己打得屁股開花:“老先生還有何吩咐?”
“帶上此物。”薛離說着将當年師傅給他們師兄弟一人一塊的玉瑗扔給他,“接好了。”
侍衛接住玉瑗,片刻不敢再停留,小跑着進了國師府。
有了此信物,薛離很快順利見到了烏耳,也就是司徒陣。
“師弟,好久不見,别來無恙啊。”司徒陣坐于高位,腳下匍匐着兩位美少年,身旁分立兩位妙齡女子,一人喂他吃葡萄,一人替他搖扇。
日子瞧上去過得好不快活。
“多年不見,師兄變化不小。”見司徒陣這排場,薛離心中不免唏噓。
“一晃我們師兄弟已經二十年未見,師兄變老了是不是?”司徒陣明知薛離指的變化不是容貌的變化,卻還要這樣說。
“是啊,我尋了師兄整整二十年,沒想到……”薛離沒有繼續往下說。
“沒想到我還活着,并且還活得這般滋潤?”司徒陣大笑出聲,“這倒是師兄的不是了,師兄應當早些接師弟來國師府享清福的。”
從決心向大奉國君複仇的那一日起,司徒陣便已經死了,養育司徒陣的搖山也跟着成了過去。
是以,他從未想過再回搖山,更從沒想過再見薛離。
他一心隻有為妻兒複仇的念想,直到偶然間得知那個秘法,他的人生才又有了另一個目标——複活妻兒。
“師兄,收手吧。”看着整個人陷入瘋魔的司徒陣,薛離有些痛心。
過往在搖山一同生活的時光如潮水般湧來,他怎麼都不敢相信昔日那個溫文爾雅的師兄會變成如今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國師。
“哼。”司徒陣惱怒地将啞奴遞到嘴裡的葡萄用力地吐出去,厲聲道,“師弟,若你是來與我叙舊的,那師兄還可與你把酒言歡。但倘若你是來教訓我的,那請便。”
“師兄——”
薛離的話被他打斷:“你還知曉我是你師兄?既然清楚我是你師兄,我要做什麼便輪不到你這個做師弟的來置喙!”
薛離豈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退縮:“你明知那秘法不可信,為何你……”
“住嘴!”司徒陣倏地直起身子,雙目露出兇光,“師弟,别逼師兄動手打你。”
“你打我我也要說——”薛離字字铿锵,想要喚醒司徒陣,“這世間根本不存在複活之法!師兄,你醒醒!”
司徒陣聽了不禁冷笑:“二十年不見,師弟倒是越活越天真了!”
薛離當然不認為自己幾句話就能讓司徒陣回頭是岸,也深知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但——
“師兄,我怕你再執迷不悟會讓自己後悔一輩子。”薛離摩挲了兩下手中的玉瑗。
那是他離開搖山時向蘇曉芙姐弟倆借來的,那是他最後能夠說服司徒陣的法寶。
司徒陣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笑得停不下來:“哈哈哈——哈哈哈——當真好笑!你師兄我從來就不是做事會後悔的性格!師弟,你别白費心機了,若是吃酒話家常,師兄歡迎。”
“若是我說烈兒和芙兒還活着呢?”薛離一字一字地說道。
“你說什麼?”司徒陣聞言猛地起身,“你再說一遍!”
“我說,倘若烈兒和芙兒還活着,師兄當如何?”薛離直視司徒陣的眼睛,語氣堅定地說道。
“空口無憑,我憑什麼相信你?”司徒陣能夠爬到如今這個位置,早就成了孤家寡人,除了他自己,他再也不信任任何人。
“有此玉瑗為證!”薛離将兩半玉瑗飛射向司徒陣。
司徒陣信手接住。
待看清那兩枚做成頸鍊的半邊玉瑗,他原本狠厲的目光頓時變得柔和:“這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是當年他的小兒子出生後,他将師傅送的玉瑗拿到玉雕師傅那裡,做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金鑲玉墜子,分别戴在一兒一女身上。
“司徒烈和蘇曉芙,此時就在搖山之上。”薛離道,“信不信随師兄。”
就在這時,焦宿一臉喜色地來報:“國師大人,有好消息!”
他看了一眼薛離,欲言又止。
司徒陣并不在乎自己的大計被薛離知曉,他們同出一門,他的心思瞞不過這個師弟。
就算真如薛離所說,他的一雙兒女尚在人世,那也不夠,他還要自己的妻子蘇婉活過來。
是以,他示意焦宿直言:“你師叔不是外人,快說。”
“那邊來信說,潛伏在三皇子身邊之人已經動手。”焦宿字字清晰地說道。
薛離聽了登時踉跄兩步:“你……你說什麼?!”
他到底還是來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