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退!”鼠四厲聲道,同時用樹枝對着那兩條蛇信子,狠狠地抽了過去。
解餘心下一驚,連連向後掠去,像是一道殘影,一直奔出了果園的範圍,這才停了下來。
“啪!”的一聲,兩條蛇性子吃痛,随即後退,迅速退回到窗邊。他們一個轉向,一舔一勾,“砰”的一聲卷起幾塊磚頭,泥沙簌簌掉落,就連屋頂的瓦片也在嘩啦啦地搖晃着。
解餘看着那兩條蛇信子各自卷起磚頭,放到了嘴邊。還在閉着眼睛的夫婦張開嘴,咔嚓咔嚓的地啃起了磚頭。
不一會兒,整塊磚頭就被他們吃進了肚子裡。
“看到了嗎,就是因為這個,才不想讓你過來!如果沒有我的陪同,一定要離這地方遠遠的。”
解餘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觀察着周圍的一切。現在他能看清楚,房子、果樹以及其他東西,都是黑霧和灰霧凝結成的。這些東西,既是牢籠,也是解家夫婦的食物。
這麼看來,鼠四說的果然沒錯。解家村的這些人,想把這對夫婦胃口養大,也養得更強一些,然後放出去禍害其他的小世界。甚至,他們還把這對夫婦當成了對付解餘的法寶。
哼!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看來你們果然是有苦衷,鼠四,你這次犧牲大了。”
“哼!你現在知道了吧,不讓你過來,是為了你好!我可是在他們手上吃過虧。”
“可是,他們變成這個模樣,再養下去,你就不怕養虎為患?也許用不了多久,這果園就控制不住他們了。”
“放心,你以為他倆還能逃出去?哼!要不是為了冕下!你覺得他們能活到現在?”鼠四說着,又對着那對夫婦狠狠地抽了一頓。
閉着眼的解家夫婦趕忙收起蛇信子,不停地發抖,但又無力躲避,看起來那根樹枝真是個厲害的東西。
“那就好,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相信你。但你也可别讓我失望。”
“哈哈!你放心!我既然敢這麼說,就笃定他們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再說了,他們是解家村的人。至死都是,這一點不會變的。”鼠四意味深長地說着,話裡有話。
解餘輕笑一聲,沒有接話,隻是搖了搖自己的的煤油燈,輕聲問道:“冕下并沒有在這裡一家團聚,那你覺得,他跑去了哪?”
鼠四的眉頭皺了皺,眉間形成了一個川子:“這确實是個問題,冕下到底是怎麼從稻田逃脫的?你一點頭緒也沒有嗎?”
“真沒有。不過,我總有種感覺,他似乎在虛張聲……”
這句話還沒說完,解餘已經揮舞着煤油燈直沖着鼠四的後心而去。小火苗搖晃着腦袋,狠狠地撲向了老頭!
鼠四心下一凜,寒毛直豎,連連向後退去。
但已經遲了,徹底恢複自由的菊花樹和小火苗已經恢複了本體!
菊花樹在瞬間長大,“轟”的一聲把鼠四壓在身下。而小火苗也不甘示弱,變大變長,變化成絲絲縷縷的火焰,緊緊地将對方纏繞。
一花一火苗動作迅速的地分割戰利品。
菊花樹還把根莖紮進了他的頭顱,而小火苗鑽進了鼠四的心髒,真是一啄一飲。一花一火苗能量得到補充,隐隐露出了當年的風采。
“你!江二!”鼠四大吼着,身形暴漲。從人形變成了一隻房子大的老鼠,人聲和鼠叫聲不停地轉化着。
“我送你去見冕下好不好——”解餘把剛剛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你!你到底是誰!”鼠四吐出這句話之後,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個字音。因為他的嘴已經被菊花苗的幹脆利落地縫了起來,然後又被撕碎,留下了一地的黑色血迹。而後,他的整個頭顱又被根莖捆了一圈又一圈,隻能依稀看到幾根鼠須。
至于他的身體,開始迸發出無數的火焰,火苗在焚燒了他的内髒之後,從裡向外,迸發出自己的力量。
轉眼之間,鼠四的鼠尾辮變大變長,長得像一條巨蟒,想要纏住菊花樹和小火苗,還有一縷飛速地沖解餘沖來。
解餘看也不看,伸出手,精準地抓住了那一縷頭發,狠狠一拉,鼠四的頭發連帶整張頭皮都被少年扯了下來。
鼠四瞪大了雙眼,但轉瞬之間就變得無神。他雙目突出,就這麼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回來吧!”解餘招呼菊花樹和小火苗,一花一火吃飽後又變回了原樣,落在了他的頭上和手裡。
而這時,感覺到了鼠四力量消散的解家夫婦,力量忽然暴漲,不停地掙紮着,屋裡傳來了嘩啦啦鐵鍊拖地的聲音,随後是“哐當”的鐵鍊落地聲。
下一秒,兩條尖尖的長舌頭伸了出來,不停地鼠四消散的地方舔舐着。但舔了許久,什麼也沒吃到,兩條蛇信子盯上了解餘。
“我送你們一程,以後再也沒有痛苦了。”解餘看了看這句身體名義上的父母,算起來也是自己的父母,閉上眼,把小火苗抛了出去。
在小屋燃起熊熊大火之時,解餘眼前出現了無數幅景象:有牙牙學語的他正沖着年輕的夫婦咧嘴笑着,話都說不清;有兩個年輕人不停地拍着手,對解餘說道“小魚,叫媽媽!”“小魚,快叫爸爸!”
……
原來有父母的感覺是這樣啊,小時候的他,也曾幸福過一段時間呢。
至少,他的記憶裡還有父母的溫情。他以後也是有爸爸媽媽的孩子了。
大火慢慢熄滅,整片果園沒有留下任何灰燼。小火苗蹭了蹭解餘的手心,少年輕歎一聲道:”沒事,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