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王衛東在他跟前蹲了下來：“解餘同學，如今大家都恢複了記憶，很多人都報了警，說是經曆過這些人的洗腦......他們向我們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線索，說我們所在的城市就是一個遊戲，我們也初步證實了這一點。”

王衛東再次停頓了一下：“剛剛，整個城市出現了這些傳單，是解平，也就是你的舅舅派人做的。”

解餘緊緊抓住那張傳單，聲音有些沙啞：“真的确定是我舅舅做的嗎？”

“是的，他名下有一間印刷廠。解餘，我們如果想離開這裡，需要你的幫助。”

少年沒有說話，低下頭，看了看傳單上被折起來的那個人像，隻能看到對方一隻帶着笑意的眼睛，一如解餘記憶中的模樣。

“我想靜靜，可以嗎？王衛東叔叔。”

“好。”

幾位警察離開，有一個人蹲了下來，對方環住了解餘的肩膀，是嶽沙。

“海兔，我......”嶽沙歎了口氣，随即捂住臉，“你說這個世界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我不知道。”少年把下巴放在膝蓋上，縮成一團，眼神麻木，“同學們都怎麼樣了？”

“還有幾個活着，剩下的......”

“你家裡人呢？”

“都還好。”

“那就好。”

“海兔。”嶽沙的聲音也沙啞起來，他看了看身邊的小夥伴好久，下定什麼決心一樣，“我想回去，離開這個該死的遊戲，回到我們本來的世界。”

解餘還在發愣，沒有說話。

嶽沙也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榮吉帆和解平的屍體都被搬走，周圍隻剩下遠遠看着他的幾個警察。

一個輕微的聲響在他的耳邊響起。

“小葉羊，你怎麼樣了？還好嗎？”方燦努力壓低聲音。

解餘擡起頭，看向四周，沒有發現方燦的聲影，遠處監視他的人似乎也沒有看到方燦，就連待在他身邊的嶽沙，也沒察覺出異樣。

“嗯。”少年推了推嶽沙，“搭子，給我買瓶水好嗎？”

“我這就去！”

解餘低下頭，聲音放低：“你怎麼來了？你這是怎麼回事？”

“小葉羊！你聽我說！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這個世界快要崩塌了，之前死過的人沒有辦法再隐藏自己，都變成了怪物。而我這種已經半死的人，也沒有辦法維持自己的人體。”

“如果可以，你們要盡快離開這個世界！我能感受到，我們原本的世界在召喚我們！要快！”

“那我們應該如何回去？”

“不知道！但應該就在大世界，或者你家裡！”

“我家裡？”解餘沉默了，想起了榮吉帆之前說的話，如果憤怒的市民已經将他的家砸了，那裡頭還能找到東西嗎？

“對！快去！”方燦說完，聲音開始微弱，很快就聽不見了，解餘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海兔！給！”嶽沙回來了。

“謝了。”解餘擡起頭，喝了一口水，嗓子總算沒有這麼難受，“你從家裡過來，一路上恢複得怎麼樣？”

“還行，但肯定沒有辦法和之前比。可也比這兩天好多了。”

“哦。”解餘點點頭，“我回家看看。”

“你回家做什麼？”嶽沙還沒說完，少年已經腿部發力，快速奔跑起來，将所有人甩在了身後，就連幾個警察開車都沒能追上他。

“他要去哪裡？”王衛東急忙問着。

嶽沙喘着粗氣：“家......他說要......回家！”

“快快快！去錦繡華府！”

警笛響起，幾輛車箭矢一般飛了出去。

大世界裡又安靜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解餘從雲霄飛車下爬了出來。

“方燦！你還在嗎？”

“在。”方燦的聲音有些飄忽。

“向左嗎？”

“......”方燦停頓了一下，語帶哭腔，“對不起，小葉羊，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我知道！鄧瑩瑩之前就和我說過，讓我注意分辨你們說的話，有可能是假的，因為你們說不出真話，隻能用這樣的話來向我傳遞消息。”

“學委！你真的很勇敢！”

“你和鄧瑩瑩都很厲害！”

方燦似乎很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應該就是那邊，我隻能模糊感覺到？”

“那裡是？”

“應該是摩天輪的第一個所在地。”

解餘點點頭，拔腿就向前方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