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遲了一步。

方燦“咔嚓”一聲點亮了打火機。紅色的生日蠟燭也在下一秒被點燃，冒出了跳躍的火苗，在這麼猛烈的江風中，居然沒有熄滅。

“鄧瑩瑩，嗚嗚嗚.....”方燦雙手顫抖地握着蠟燭，再次難以自抑地哭了起來。

忽然，解餘身邊的畫面發生了變化。

身邊的人、車、聲音都像潮水一樣向後退去，這些人事物都開始模糊。緊接着金烏西墜、陽光散去、星星滿空、月色如水，他的眼前出現了黑夜的畫面。

鄧瑩瑩白天跳橋的地方，也出現了一個黑影。這個黑影蠕動着，然後忽然飄起來，又翻了一個身。

少年正要睜眼看清，卻見得黑影忽然擡起頭，沖着他笑了笑。

居然是鄧瑩瑩的臉！

解餘吓得向後退了幾步。

但是這個黑影隻有頭顱，沒有身軀和四肢，就像是黑霧托着一個頭顱。

“嘻嘻嘻，你都看到了,驚不驚喜？”

“你就是這麼活過來？所謂的死而複生——”解餘嗤了一聲，“就是這麼一個把戲啊。”

“解餘！”

“在學校裡，你被我擊敗了一次；在家裡算起來應該有兩次吧，再加上這次，你還有能力重複你的複活之路嗎？”

“嘻嘻嘻！同桌，不要過分自大哦，你看看四周，這可是我獲得能力的地方，你覺得你還能那麼輕易得手？”

“哦，說得那麼好聽，不就是你的老巢嗎？哦，不對，應該是你的痛苦之路開始的地方，不知道你對這地的印象怎麼樣？在水裡嗆水窒息的感覺如何？”

“解餘！”

“别喊！我沒聾！”少年還是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癢，想要動手揉一揉，但還是止住了手。

他沒發現的是，自己的眼睛又變成了漆黑一片，黑得像是無垠的宇宙，包含着無數閃爍的恒星。

鄧瑩瑩自然是發現了，她看着解餘的眼睛，語不成調：“你......居然......”

“什麼？”他的眼睛還是癢。

“你就沒發現過嗎？”

“什麼？有話直說，但是信不信就是我的事了。”

“你——”鄧瑩瑩被這句話噎住了。

“方燦昨天和你在一起？”

“嘻嘻嘻，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少年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個鄧瑩瑩是什麼中二期到了嗎？明明能好好說話，為什麼非要加上這麼個語氣詞？裝逼嗎？還是看了什麼電影，中毒頗深？

“哦——”

“你不信？”

“信不信是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還是好好操心你的身體吧，耍了這麼多把戲，做出了這麼多事，結果自己的身體反倒破破爛爛的。你說你圖什麼啊？”

“解——餘——”

“年級主任才是老油條啊，看人家混得多好。今天下午在我家發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年級主任那個逼裝得啊，好像天下他最牛逼一樣！”

解餘一邊說着，一邊偷偷地觀察鄧瑩瑩的臉色。

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辦法分辨眼前出現的一切是幻覺還是真實的事情，或者是他的眼睛真的出了問題？

“呵！”鄧瑩瑩冷嘲一聲，臉藏在陰影裡，根本看不清表情。

“按理說，我們下午針鋒相對成那樣，這會不應該好好說話。但是——和年級主任一比較，我覺得你還是好點。”少年的語氣忽然軟了下來，看上去有點委屈。

“嘻嘻嘻，我也覺得我很好啊！你怎麼現在才發現？”

鄧瑩瑩說完，忽然起身，在黑霧的托舉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簡直就和長了翅膀的燕子一樣。

解餘的眼睛裡滿是羨慕，居然這麼牛叉嗎？

不過這個鬼（？）或者怪物（？）怎麼忽然這麼變得這麼厲害？

要是在小區裡她也是這麼厲害，那他還打什麼打，直接投降就好了。

“羨慕嗎？”

“那必須的！”少年狠狠地點頭。

“那——你隻要從這裡下去，就能和我一樣了。”鄧瑩瑩的話語間滿是蠱惑。

“我去！你少來妖言惑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