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蹲在地上,一盒接一盒,塞進自己胸前的背包裡。
過程中,她的手免不了被人踩了幾腳,但不知道是手套厚實,還是手已經凍麻了,沈辭感覺不到疼痛。
不過感覺不到疼,不代表她會任由别人故意欺負。
她的目光凝聚到一隻穿着棉鞋的腳上。
這隻腳已經踩了她好幾次了,腳的主人不止踩她,還不斷用身體撞她,企圖把她撞開。
沈辭擡頭看向蹲在自己側前方,大手不斷扒拉地上藥品的男人。
男人大約四五十歲,察覺到沈辭的目光,扭頭沖沈辭投來一個輕蔑的眼神,絲毫沒有要把腳從沈辭的手背上挪開的意思。
沈辭垂眸,身側的另一隻手悄然縮回袖子裡。
等再伸出來時,她的掌心閃過一抹冷光,迅速劃過踩着她手不放的那隻腳的腳腕。
“啊!!”
一聲慘叫自中年男人的嘴裡發出。
可惜,藥店本就吵鬧,大家都自顧不暇了,誰也沒有理會。
中年男人跌坐在地,抱着受傷的腳“嗷嗷”大叫,看向沈辭的眼睛再沒有了剛才的輕蔑,隻剩下恐懼。
沈辭卻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她空間囤的幾大箱槍支彈藥,裡面都塞着幾把冷兵器,長刀短刀都有,短刀包括匕首和體積更小巧的水果刀,都是她和哥哥精心挑選,鋒利無比的好東西。
沈辭收走地上的藥盒,心裡估摸着差不多了,扯一把擠在她身邊的别人的衣服,借力站起來,默默退出去。
退到外面,沈辭有些狼狽,圍巾已經滑下臉了,嘴巴像個煙囪似的,不斷往外吐白霜,但心裡卻很滿足。
又收集到了些物資,還是關鍵時刻能救命的藥品,這下在末世裡活下去的底氣又增加了。
這個時候,楚寒也從藥店裡出來了。
他的模樣比沈辭要好上一些,背包裡也是鼓鼓囊囊地裝滿了。
兩人在外面的空地上等着,現在隻要等沈銘那邊出來,這趟外出就算圓滿完成了。
可還沒等多久,沈辭忽地聽到邊上,傳來一記連續綿長的“嘎吱”聲。
她循聲望去,就見馬路邊,一棵在風雪中飄搖不定的小樹苗,終于熬不住了,樹幹裂開一個大口,折了腰,向着馬路中央倒去。
而它倒向的方向,正是先前那一家三口,陷在雪地裡的紅色小轎車!
砰!!
一聲巨響,小轎車的車頂被樹幹砸中,向下塌陷一大塊,整個車身都狠狠一震。
還在車屁股後面推車的女人見到這一幕,人都吓傻了。
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爆發出一連串的尖叫:“啊啊啊老公!!”
瘋狂搶物資的人們聽到尖叫,都好奇地停下來,往小轎車所在的方向瞥去。
但也就瞥一眼,瞥完後大家繼續該幹嘛幹嘛,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去幫忙的。
“阿辭!”
沈銘肩上挂着背包,懷裡抱着大堆搶到的物資,腳步笨重地跑過來。
沈辭收回視線,趕忙上前跟沈銘會和。
可等離近了她看到,她哥懷裡的物資,竟是拿防寒服裝的,竟是把防寒服脫下來,拿來裝物資!
“哥你瘋了?!”
這種氣溫下,脫掉防寒服是不要命了嗎?
沈辭趕緊把沈銘肩上的背包和懷裡的物資卸下來,麻煩楚寒幫忙拿着,再把防寒服騰出來,立馬讓沈銘穿上。
沈銘邊穿邊笑嘻嘻地道:“阿辭,我、我搶到了,有鴨脖、鴨肫、雞爪,還有香腸!都是你愛啃的,對了,面包,面包和餅幹也有。”
“别說了。”沈辭立即打斷沈銘,“我們得快點回去,不能再在外面待了。”
且不說出來有一會兒了,就說她哥這模樣,也必須趕緊回屋暖暖,反正超市和藥店都搶過了,附近也再沒别的超市了,就算是離得最近的百歐商場,離他們小區也有兩公裡的路程。
兩公裡,在無法開車的情況下,靠走路一來一回,光是路上就耗時太長了,且又是風雪天,危險系數直線上升,沒必要。
離開前,沈辭朝馬路上的一家三口又望了眼。
坐在車輛駕駛位的男人,一隻手推開車門,另一隻手捂住額頭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在女人的幫助下,從車裡面爬出來。
看起來,人受傷了,不過性命應該無礙。
沈辭不再關注了,她護着哆哆嗦嗦的哥哥,和繼續幫忙分擔物資重量的楚寒,一步一個雪腳印地快步回家去。
路上,風雪依舊沒停,雪花砸在臉上的力道跟碎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