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森枝千秋單手抓住小孩的後領,輕輕地将他放在地上。
年邁的爺爺奶奶們立刻将哇哇大哭的小孩抱進懷裡哄。
能單手抓住一個超過50斤的小孩,代表着她的力量絕對不弱。高個子黑西裝保镖面色悚然一驚,看向雇主。
矮胖男人眉宇間透着一股狠厲之氣,眼神陰冷地掃過森枝千秋和那群吵鬧的大家庭,給保镖下達指令:“我們走。”
森枝千秋猜測他們是去了貴賓餐廳。貴賓餐廳是貴賓專用,其他人進不去。特别是這一群家庭旅遊的人,一定不會住貴賓區。
那個男人看上去就不像一般人。隻是小孩子跑過去,就讓保镖這麼緊張,不是做了壞事,就是被做壞事的盯上了。
她對眼淚汪汪的小孩子們叮囑:“不能在餐廳裡奔跑打鬧。”
家長們倒是通情達理地鞠躬道歉。
森枝千秋擺擺手,就和閨蜜找張空桌子坐下吃飯。
穿着白色馬甲的服務員穿梭在餐廳裡,藤原沙繪叫住一名服務員:“請問有什麼紅酒?”
森枝千秋剛要拒絕閨蜜的好意,卻瞥見服務員臉上不太自然的笑容。
又是一張易容的臉!
服務員的聲音和她之前聽過的都不一樣,會是那個女人嗎?
她盯着服務員的眼睛試探道:“這裡有馬鈴薯千層派嗎?我剛剛好像沒看到。”
這是法餐裡常見的菜,一般法式餐廳都會提供。
“有的,女士。請您稍等,廚師做好之後,我們會補上。”服務員沒打一絲嗑絆。
但森枝千秋仍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臉上覆着的假面。易容出來的臉和真實的面部肌肉,在她眼裡區别太大了。
服務員離開去拿紅酒。她望着對方的背影思考,這個女服務員到底是不是那個跟她打過數次交道的易容高手?
藤原沙繪興緻勃勃地給她介紹遊輪上的遊玩項目,每天都有不一樣的歌舞表演,還有健身、美容、卡拉OK等等。
森枝千秋回過神,笑着點頭,答應都要去試試。
難得休假,自然是要好好玩一玩。
“女士,這是馬鈴薯千層派。”服務員去而複返,面帶微笑地看向森枝千秋。他身後另一名服務員将手上的紅酒打開,倒入醒酒器。
森枝千秋由衷地說:“謝謝,你服務真好!”
你扮演服務員真的好盡責。
藤原沙繪納悶地看着服務員走遠,“我之前來這間餐廳時,怎麼沒有這種服務。隻有貴賓餐廳的服務員會送餐。紅酒是另外收費的,倒是都會幫忙打開。”
森枝千秋心裡像是一塊石頭落地,果然是熟人,這位易容大師幾乎是見一面換一張臉,她都還沒見過真容呢。
*
走廊上,高個子保镖謹慎地看了看身後的監控,壓低聲音道:“大哥,那個女人不簡單!會不會是……”
矮胖男人臉色更冷了,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幹我們這行的會擔心小孩子摔傷嗎?從那個高度掉下來,連骨折都不會有,她卻出手了。”
高個子保镖還想争辯:“可是她一看就是……”
矮胖男人擡手制止下屬繼續說下去:“先去吃飯。”
轉角處,一名銀色長發的男人冷冷一笑,聽着3人的聲音,墨綠色的眼睛閃着嗜血的光芒。
銀發男人走進客艙,望向漆黑的海面,片刻後,打開一瓶白蘭地,深棕色的酒液流進透明的玻璃杯,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果香。
在他的耐心用盡之前,房間門終于被敲響。
銀發男人打開門,一個男人站在門口,長相普通到丢在人群裡找不到。男人微笑着說:“需要服務嗎,先生?”
冷哼一聲,銀發男人轉身坐回沙發,卻沒有關上門。
男人走進來,順手關上大門,扯下臉上的僞裝,露出一頭金色長卷發,赫然是貝爾摩德。貝爾摩德靠在牆上,撥了撥頭發,綠色的眼睛裡眼波流轉,像深不見底的湖水,時刻吸引着人們去探尋。
銀發男人絲毫不解風情,一臉低氣壓地指責:“你來得太遲了,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雙手抱胸,不以為意:“扮演服務員也是需要工作的。琴酒,我們是合作關系。”頓時,銀發男人的眼神像千萬支利箭,幾乎要将她射穿,她不緊不慢地補充,“家藤達也住在貴賓區504。”
琴酒臉色不善:“你沒有給我訂貴賓區的房間。”
“消息太遲了,隻剩一個房間。難道你想和我住?”貝爾摩德聳聳肩,最後一句話壓低嗓音,尾音拖得極長,帶着幾分調笑的意味。
一個人住多舒服,她才不想讓琴酒踏入自己的領地。而琴酒也不喜歡有人侵入他的安全區。再說,森枝千秋也在貴賓區,遇到琴酒就麻煩了。
琴酒眼神裡閃過不耐煩,将杯子裡的白蘭地一飲而盡:“你摸清楚家藤達也的喜好了嗎?”
“才半天時間,而且我還沒摸清楚遊輪的布局。要是找到機會,直接把他和他的保镖們丢進海裡就行。”貝爾摩德給自己倒了淺淺一杯底的白蘭地。
晚上的遊輪最适合殺人了,掉進海裡就根本不可能獲救。隻要她不被當場發現,即使被監控拍到又如何,她随時可以換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