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略過南星辰,不管人同沒同意,直接走進房間裡,姿态熟門熟路地把行李放好,抽了幾張桌子上的紙巾來擦幹淨汗流滿面的臉,他大聲地說:“我一放學就刻不容遲地趕來了,這蛋糕還是我在機場上跑很久才找到滿意的,提了一路了,就為了來這裡第一個跟你說生日快樂,畢竟每年都是我第一個。”
他驕傲地翹起嘴角,得意忘形的樣子呼之欲出。
南星辰全部都沒看見,鬼使神差地讓他關上門,人卻停在原地不動彈。
他是想白霜來找他,隻是真來他卻不知所措。
他在想着白霜為什麼來這了,周末的時間不屬于他,他不應該來的,他就應該像開學後的每一個周末一樣,一放假就找不着他了,讓南星辰不知道他到底在幹嘛,去吃飯去看電影去幹嘛都行,反正不要來這了就是了。
南星辰信誓旦旦地對自己說放棄,可再看到白霜一眼,他的心髒還是會慌忙亂跳。
南星辰在原地站着太久了,他的沉默在白霜的心中早就變味了,白霜現在看着他的背影就頭皮發麻,他兩步并一步走地走過去碰了一下南星辰瑟縮的肩膀,沒反應後幹脆地讓他轉身看着自己,他問道:“站在這裡不說話幹嘛?真那麼不歡迎我?”
“我來着打攪到你躲着我了嗎?”身高和體型都大差不差的兩個人,因為南星辰無法反駁白霜,讓他在氣勢處于劣勢方,白霜顯得盛氣淩人。
南星辰努力裝作神情自若,看着白霜平淡地說道:“你不應該來這裡的。”
“什麼?”白霜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南星辰知道自己說話太過分了,他委婉地解釋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來這裡是為了來跟我說生日快樂的話,未免暴殄天物了,你今天趕飛機跨了大半個中國來到這裡,後天又要飛回去,你的周末就浪費了,也太浪費精力了。”
“你還在生氣對不對?”如果不是生氣,白霜想不出别的原因使得南星辰說出這樣的話了,什麼時候給南星辰過生日是浪費時間,他從來沒有這樣覺得,十幾年來他都沒有這樣想過,
他情緒不自控地大聲道:“你還在生氣對不對?”
南星辰招架不住盛氣淩人的白霜,他早就不生氣了,他隻是希望白霜不要為了愧疚就來補償他而已,他瞟了一眼白霜盯着自己的眼睛,轉身走掉,在白霜身側淡淡說道:“我沒生氣。”
白霜窮追不舍,他肯定道:“你就是在生氣,不然你不會這樣講話。”
過度解釋反倒成為掩飾,為了證明自己沒有生氣,南星辰沒有再過多地解釋,選擇走去拆開白霜帶來的蛋糕,他邊拆邊說道:“謝謝你的蛋糕。”
廣城太熱了,蛋糕上面的奶油肉眼可見地有些融化,紅色的草莓肉和黑色的草莓籽暈染在一起,南星辰在兩種顔色的交接處挖了一勺,奶油依舊是入口即化,甜膩的味道直擊味蕾。
他不常吃蛋糕,不會在口感裡分辨這是植物奶油還是動物奶油,什麼奶油在他口中嘗出來都是一個味道,每年吃的次數一個手數得過來。
“還說你沒生氣,”白霜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的身後,擡手奪過南星辰手中的叉子,自己在蛋糕凹陷的地方叉掉一點蛋糕胚,不會介意是南星辰用過的叉子,他委屈道:“蛋糕都不讓我吃第一口了。”
“第一口你吃得還少嗎?誰吃都一樣。”南星辰立馬回答道。
巴掌大的蛋糕讓南星辰一個人吃綽綽有餘,他在包裝盒裡拿了新的叉子出來,意思就是這蛋糕他們兩個人一起吃,可是某人理解的就是另一回事。
“你還嫌棄我?”白霜在他後面突然大聲喊道,給南星辰惹一激靈,還不服氣地拿自己沾染過的叉子喂一嘴給他才善罷甘休。
“都給了兩個叉子了,我們為什麼還要公用一個?”南星辰沒好氣地說:“不跟你争還要疑心病那麼重。”
白霜将下巴抵在南星辰剛洗過的發上,陌生的洗發水味道近而聞之,他軟聲解釋道:“因為你最近都不太搭理我,我感覺你要疏遠我了才這麼說的。”
好久沒有跟白霜肢體接觸了,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南星辰稍有不适,頻頻湊近也是,白霜很久沒這樣過了,南星辰沒有直接說出來,他靈活地躲開湊近他的白霜,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拍了拍剛剛他坐的椅子肚,巧言道:“坐,站我後面當保镖呢?”
白霜定定看着他坐下,臉上滿是不解,南星辰都視而不見,無恙地拿出碟子分割蛋糕。
略有凹陷的草莓經曆了斷頭台,變得面目全非,南星辰自己切了三分之一的蛋糕,剩下的連着底盒推給白霜,他說:“一起吃。”
南星辰切的那份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碰過,白霜要吃的那塊完整地給回本人。至于有意無意都無所謂了,南星辰隻是想适當地保持一下距離,挽回自己僅剩的理智。
兩個人都出奇的安靜,白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走神,沒有在吃蛋糕,南星辰隻能沒話找話地問道:“你訂的房間在哪?趕來那麼累還是要早點休息好點。”
如果想玩也隻能明天再說,村裡夜晚黑燈瞎火的,不适合夜貓子到處逛。
白霜沒回他,南星辰隻能拍一下他的手臂說:“我問你話呢,你訂的房間在哪?”
“啥?哦,”白霜終于回過神來,“我沒訂房間啊。”
南星辰疑惑道:“不訂房間你睡哪?大馬路?”
白霜不解道:“我睡這啊。”
他表情泰然,又有些懵然地看着南星辰。
南星辰看着一臉天真無邪的白霜,居然覺得他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