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嶼癟起嘴,但是又一想戴着口罩,秦纾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就用力擠了擠眼睛,像撒嬌一樣朝秦纾抱怨,“拍攝才結束,姐姐,我好累呀。”
露出來的大眼睛有好些紅血絲,即使他不做動作,秦纾也能看出他的疲累。
她有些心疼,伸手擡了擡池嶼的鴨舌帽,讓帽檐稍微擡高一些,不那麼遮池嶼視線,“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不要,”池嶼又把鴨舌帽壓回去,帽檐高低不影響他看秦纾,“姐姐你去哪裡?”
秦纾沒有再動他的帽子,稍稍退開一點,說:“我還有些快遞沒拿,準備去驿站。”
“我和你一起去。”
時間不早了,他忙了一天,秦纾不想麻煩他,“沒事,我自己去就好,你早點休息。”
池嶼才不聽她的,轉身和秦纾一起走出去。
秦纾拿他沒辦法,隻好帶他一起去拿快遞。
從樓下單元門出去,他們和剛才電梯裡的男人擦身而過。
男人像是在看手機,但是他站的那個距離完全能聽到兩人對話。
池嶼叽叽喳喳,問她都買了些什麼,秦纾收回眼,不再看那個有些可疑的男人。
她投入到和池嶼的交談中,很快就忘記了先前的小插曲。
然而,如果他們看見男人手機屏幕上的内容,大概都會感到不寒而栗。
亮起的手機屏停留在聊天界面。
【我找到他了。】
【他是不是在談戀愛?】
*
秦纾真的是低估自己的購買力,幸虧池嶼堅持要和她一起去驿站,不然恐怕還要下樓拿一趟。
兩人一人抱着三四個盒子往回走。
上個月剛加薪,秦纾給媽媽也買了很多衣服和補品。
她最近忙,一直沒時間拿快遞,才會攢這麼多。
想到和養護有關,秦纾想起剛才老謝交代的事。
她跟在池嶼身後,厚着臉皮開口:“池嶼,上次那個禮品套裝還有嗎?我同事想在你這買一套。”
池嶼很快就想起她說的禮盒,“應該沒有一模一樣的,送你的是品牌方特意準備的,不對外售賣。如果要拿套盒的話,隻能拿市面上流通的。你要的話,我過幾天叫東哥給你拿一套。”
秦纾想了想,“不會太麻煩吧?”
“順手的事啦。”
“那好,到時候你算算多少錢,我轉給你。”
池嶼沒拒絕,這是姐姐同事要買,如果他不收錢,難做的是秦纾。
說話間,電梯停在了25層。
池嶼跟着秦纾把快遞都送回去,也沒有多留,轉身回了自己家。
他剛一坐下沒多久,正準備和葛東交代一下香水的事,張叔的電話就打進來。
張叔真的是盡職盡責,東城區大商場的項目池嶼根本就沒怎麼參與,他的意見也沒有什麼參考價值,但是張叔還是堅持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他打通電話,彙報項目進展。
池嶼耐心聽他說完,大緻了解了項目進度。
接着,張叔話鋒一轉,“我們今天和天啟的人一起吃飯了。”
當初池嶼叫他多留心天啟金融,張叔就多留了一個心眼。
後來秦纾找到他,事情的兩位主人公他都認識了。
張叔又是混迹職場多年的老油條,小少爺的心思他稍微動下腦筋就清楚。
所以除開彙報工作上的事,張叔還會借助職務之便,明裡暗裡幫着池嶼留心秦纾。
池嶼和張叔心照不宣,池嶼不說話,安靜地聽張叔說。
“少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池嶼沉默,“……說人話。”
張叔哽了一下,算了、池嶼對誰都沒禮貌,尤其讨厭公司裡的這些老人。
他已經習慣了池嶼說話的沒大沒小,畢竟池嶼是連親爸都罵的人。
“今天我們看見你的海報,你猜秦小姐是怎麼跟上司介紹您的?”
池嶼沒當捧哏,沉默着。
張叔讪笑幾聲,自己給自己打圓場,“哈哈,她說你是她不熟的鄰居。”
雖然張叔覺得電話那頭的溫度又冷了幾分,不過他一點都不怵,反而是生出一些幸災樂禍。
就好像是,作天作地的小少爺也有今天,真是一物降一物,哈哈哈!
池嶼磨了磨牙,連招呼都沒打,直接把電話挂了。
他坐在沙發裡,房間裡沒開燈,隻有外面的光照進來,映在他臉上。
不熟的鄰居?
搞笑。
*
秦纾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拆了所有快遞,她把新買的幾件衣服給試了,覺得都還挺滿意。
給趙敏的東西被單獨整理出來,這段時間工作忙,她連着好幾個周末都沒回過家。
這周末必須要回媽媽家一趟。
洗完澡後秦纾換上舒适的睡衣,藍牙音響裡正在放播客。
她給自己熱了杯牛奶,坐在沙發上,靜靜聽着播客裡的對談。
這是她自我療愈的方式,也是洗去班味的好方法。
然而室内的平靜被門鈴聲打破。
秦纾走到門口,從監控屏幕裡看見門外站着的池嶼。
把門拉開,秦纾驚呆了。
大冬天的,池嶼隻囫囵套着件短袖。
他冷得齒貝輕顫,說話聲音都帶着些顫抖,“姐姐,我家停水了,能不能借一下你家浴室?”
秦纾覺得這樣不太合适,但是池嶼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不管三七二十一,總不能讓他凍感冒了。
她側過身,“進來吧。”
屋裡溫度宜人,池嶼總算恢複了一些體溫。
“怎麼停水了?我這邊沒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