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坐穩的下一刻，秦纾反應極快，‘蹭’地站起身。

她頭也沒回，背對着池嶼站得筆直，“對不起！”

池嶼：“沒、沒關系。”

然而秦纾已經飛速走進了衛生間。

親密隻有片刻，池嶼呆呆坐在沙發上，感覺怅然若失。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貪婪地嗅着空氣中殘留的馨香，直到身前，秦纾的氣息一點也無。

衛生間裡的水聲響了很久，等秦纾從裡面出來，她胸口的白色污漬已經被擦得幾乎看不見了。

她面色如常，一點都看不出剛才的窘迫和尴尬。

“你吃好了嗎？”她問池嶼。

池嶼飯量大，剛才喝了那麼大一碗湯，白切雞套餐還是被他吃掉大半。

聽見秦纾問，他下意識點點頭，又看向秦纾的餐盤，“你不吃了嗎？”

秦纾搖頭，準備叫人過來收掉餐具。

小茶幾上的餐盤被人收走，還有人過來做了簡單的清潔，亮面的玻璃幹淨得能反光。

看着秦纾拿出電腦，似乎是準備工作的架勢，池嶼問：“姐姐，你總來醫院會不會耽誤你工作？”

秦纾打開筆記本，笑了笑：“在哪裡不是工作，不耽誤。”

她今天下午就是查一下華陽集團的資料，再整理那個東城區商場項目的方案。

任務不重，但在醫院閑着也是閑着，不如來工作。

池嶼坐在她同側，兩人中間隔着一個人的距離。

他很輕易就能看見秦纾顯示屏上的内容，目光觸及華陽集團時，池嶼一愣。

“姐姐，你們是要跟華陽集團合作嗎？”

秦纾沒想到他會看自己的電腦，更沒想到他會知道華陽集團，畢竟池嶼常年生活在國外，對國内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是啊，但是我們公司體量很小，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跟華陽合作。”

池嶼湊近了一點，但依舊保持在安全距離之外，秦纾沒有躲開他，任由他打量自己的電腦。

反正都是公開信息，沒什麼不能看的。

他大緻浏覽一遍，随後對秦纾的工作給予肯定：“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沒問題！”

秦纾會心一笑，“謝謝。”

秦纾将目光放回電腦屏幕，身邊的池嶼動了動，報備：“姐姐，我出去一下。”

她沒太在意，點點頭，專注地浏覽信息。

池嶼出去時特意關緊房門，他攥着手機，快步走到離病房最遠的一個樓梯間裡，撥通電話。

“小少爺。”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邊的是個渾厚的男聲。

池嶼擰眉，無比嫌棄這個稱呼，“都說了别這麼叫我。”

“好的少爺，所以您緻電是有什麼事？”

池嶼：“……”

他不再糾結稱呼問題，直截了當地問：“集團有沒有考慮過東城區商場的那個項目？”

這次，輪到電話那頭沉默，“您怎麼又開始關心起集團的事了？”

“問你就答，别管其他。”

“是東城區那個娛樂購物一體化的商圈項目嗎？”

“對。”

“是有這個想法，不過目前還隻有個雛形，具體實施的計劃還都沒有。”

池嶼說出了秦纾所在的公司，“如果要找金融機構做資本代建，就和這個公司對接。”

那邊低低重複一遍，“這家公司體量太小，和他們對接不是最優的選擇。”

池嶼才不管那麼多，“多找幾個也行，但是這個公司要在名單裡。”

中年男人重重歎口氣，“少爺，我也想幫你，但是董事長說了，你不願意進公司就不要插手公司的事。你的要求，我也無能為力啊。”

“……”

他讀的又不是商科，學藝術出身要怎麼進公司？

可是他很想用自己的資源幫幫秦纾，誰知道老頭子這麼惡心人。

磨了磨牙，池嶼：“他都病危了，在ICU裡神智不清，你搞點小動作他也管不着。”

“少爺，别這樣，董事長也是為你好。這樣，我會留意這個公司的，但是能不能合作，還要看對方的業務能力。”

按照慣例，華陽集團根本就不會把這種層級的公司納入選擇範圍。

但是既然少東家開口了，那麼留意一下，給對方一個機會，就是算開後門了。

沒有得到自己想到的結果，池嶼氣惱地挂斷電話。

他當初就是為了違抗老頭，才會擅自從商科轉到藝術類專業。

如果早知道有姐姐需要他的這一天，當初就乖乖學商科了。

回到病房，裡頭秦纾正在和人通話。

池嶼敲敲門，示意自己進來了。

誰知秦纾看到他，對電話那邊說：“他回來了，我讓他接電話。”

說着，秦纾就把自己的手機遞出去，“葛東剛才給你打電話占線，所以找我這兒來了。”

池嶼點點頭，乖乖接過她的手機，“喂，是我。”

“老天爺！”池嶼沒避着秦纾，他沒開免提，但是那頭的聲音還是很清晰地傳過來，“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什麼？”池嶼不解地開口。

“所有品牌方都要解約！而且都沒有二次合作的意向！”

秦纾聽到這些話，擔憂地看過去。

這回池嶼把音量調小一點，聲音聽不真切了。

池嶼走到窗邊：“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