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玩笑。”
眼見着堯犬氣得真要悶聲掏錢,問月鼎忙制止他。
“既然你我算朋友,你先前又能為周姨的遺願與我合作。”
問月鼎不緊不慢:“那為何不能為自己再信我一次。”
“不一樣。”堯犬抹了抹臉,強迫自己冷靜。
“替人解蠱,沒你想得簡單。”
“那你打算如何讓承渡幫你?”
問月鼎收起笑:“是生搶血菩提威脅他,還是趁伏異司和他打起來,想辦法從中漁翁得利。”
堯犬脾氣太硬,還極認死理。能坐下談的事,總擺出攻擊姿态把自己放惡人的位置。
就像今天,堯犬分明是不想把他卷進來,說出的話卻活像威脅。
“......”
少年眼眸閃動,卻依舊固執地緊繃唇線。
“許堯犬。”見他不語,問月鼎輕歎一聲,“你當很清楚,我不是爛好人。”
“你要非得一根筋,誰都幫不了你。”
風聲停歇,隻有燈火搖曳,發出微弱的噼啪聲。
終于,堯犬低下頭。
他聲音發悶:“要是我的蠱能解,我一定會拿命護住你和李承渡。”
“你得同我保證....不拿自己以身犯險。”
這話太肉麻,可他不得不說。
經過滿稻村一事,他明白問月鼎遠比看起來要不規矩。
他不吝用偏門辦法達成結果,溫和的皮相下,骨子藏着股亦正亦邪的飄忽勁。
“好。”問月鼎柳眉微彎,“一言為定。”
兩拳相碰,這是市井間的承諾方式。
“現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問承渡?”
堯犬看了眼受傷的右臂:“我得盡快回伏異司,不然惹人懷疑。”
他取出沓疊好的薄布,塞到問月鼎手中。
“這是我查到關于蠱的所有線索。”
“對了。”
湊在問月鼎耳邊,許堯犬壓低聲:“我不知買李承渡命的人是誰,但我知道買他命的人要伏異司做幹淨,把殺他的罪責嫁禍魔族。”
“多謝。”
問月鼎收下,掏出盒五品藥膏:“治脫臼斷骨的藥,收着。”
“麻煩你們。”
堯犬低下頭,像是順毛後垂着尾巴的卷毛犬。
“舉手之勞。”問月鼎背身提起燈,笑着回眸看他。
“我還不熟悉暄城,事了之後,帶我去買點不紮眼的衣物。”
“嗯。”
堯犬的眼睛亮了些 。
“等事了後。”
兩點燈火散開,消失在巷子的兩個盡頭。
問月鼎敲開承渡的門。
“有些進展。”承渡苦着臉,“但離解蠱差得遠。”
“正好,我拿到些新線索。”
問月鼎将堯犬記下的筆記攤在地上。
他的字迹飄飄灑灑,居然還算好看。
筆記記錄的時間間隔很長,恐怕是堯犬每次找機會讓手骨折,才敢偷摸下筆。
布上寫着,堯犬曾從資曆老的伏異客那打聽到,此蠱名為牽絲傀。
牽絲傀并非蠱蟲,而是可植入人身體的靈植。
下蠱者不光能聽到中蠱者的言語,還能随時控制蠱植威脅中蠱者的命。
若是中蠱的人不守規,細密蠱絲會瞬間鑽入他的靈根靈脈、五髒六腑,讓其痛苦而死。
“叛逃離司者,死;真容暴露者,死;真名暴露者,死....”
看着羅列在筆記上密密麻麻,需要遵守的規矩,承渡臉色鐵青:“伏異司司主,當真、真是活閻王。”
問月鼎也捏了把汗。
還好他懶,懶得刨根問底堯犬的真名。
筆記上不光記錄着牽絲傀的信息,還有很多伏異客蠱發後的症狀。
看得出來,堯犬為了解蠱,還自學了點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