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堯犬要的玩意,仙長看看。”
李吉的一條腿像是被摔折了,走路一瘸一拐。
他避着堯犬,将舊木匣遞給問月鼎。
陳舊的木匣上沒有任何花紋,和集市裡十文錢三個的匣子差不多。
問月鼎看也沒看,又将匣子塞給堯犬。
眼見李吉想溜,他在他肩上輕拍下。
“别急。”
李吉背後的符亮起,他瞬間肌肉發僵,動彈不得。
“活屍出現前,村裡可有異常?”
問月鼎問。
“沒有。”
李吉還在斟酌,就聽到自己發出聲音:“那會村裡收糧沒多久,很太平。”
他這才發現,自己被無法控制言行舉止,被迫講出實情。
眼珠爆凸,李吉難以置信地看着問月鼎。
原來仙門裡的仙人,也會用逼供的手段!
問月鼎回他以微笑。
對滿嘴謊話的人,自然不能以德報怨。
“那段時間,村裡人經常做什麼?”
“賣糧食,趕集。”李吉一闆一眼道。
“去廟裡祭拜,保佑平安。”
堯犬已經将盒子收好:“你們不是嫌那廟不靈麼,怎麼還去?”
他對村裡破廟的記憶,還停留在三年前無人問津時。
“廟早年很靈驗,是你和你娘來了之後.....才才才變得不靈。”
被迫說實話的李吉抖若篩糠,就怕堯犬再給他一拳。
可堯犬捏着盒子,隻冷冷瞥了他眼,便轉過身去。
問月鼎無奈:“我想廟與靈驗與否,和堯犬沒有關系。”
村長領頭搞偏見,堯犬怎可能對其他人和顔悅色。
“可堯犬三年前離村,過沒多久,這廟又靈了。”
李吉巴不得扇自己嘴兩下,幾乎要暈過去:“就是他們娘倆的問題。”
該死的嘴,快别說了!!!
問月鼎拍了拍堯犬的肩膀,繼續問:“寺廟靈驗之前,還發生過何事?”
他已經聽到很多次村裡人提廟,明明村裡已經沒什麼錢,還有不少人去佛廟祭拜。
而且寺廟,極有可能和佛修的法寶扯上關系。
“有,有。”
“兩年半前有個商隊,領頭的好像是惹了事,跑來避風頭。”
“見他們有錢,滿稻村幫了他們一把.....”
符咒黯淡,靈力消散。
村長支支吾吾地不說了,祈求地看着問月鼎。
“繼續。”
問月鼎無情地又掏了張符,貼在他背上。
“他們聽說村廟的佛像手裡,原本的石菩提早些年碎了,為報恩,就送給村裡半顆菩提。”
李吉生無可戀地看着天,接着倒豆子。
“石匠把菩提嵌在佛像裡,佛廟變得靈驗許多。”
“怎麼個靈驗法?”
“求子、求親,還有讓......讓死人活過來。”
李吉捂着嘴,大喘氣:“有天我喝醉了,跑去求大祥回來,沒過半月,大祥他就真就回來了!”
一陣鷹嘯打破問話。
撲棱着翅膀,圓滾滾的鷹降落在問月鼎肩頭。
“胡了。”
問月鼎喊出鷹的名字,頗為無語。
是齊改想胡牌想瘋了,才會起這種名字。
和嘴硬的齊改不同,胡了倒是很熱情,不住地蹭蹭,擡起一隻腳。
腳上綁着一張紙條。
取下紙條,它瞬間變成卷軸模樣。
上面滿滿當當,列舉了齊改認為可能是靈物的物件。
什麼醫館裡三年不刷的藥瓶,誰家長得像鬼臉的洗腳盆,一百年前的夜壺......
堯犬看得眼角抽搐。
頭一次這麼後悔自己識字。
而淩亂的字迹正中,佛廟的菩提,被繁反複畫上紅圈。
兩邊信息重合,齊改也問到了。
問月鼎迅速給他回了信。
看李吉累得打擺,他手指微彎,将符咒收回。
“問仙長,您不能信許堯犬!”
術法解除,李吉咽着口水緩解嗓子疼。
他頭昏腦脹,恨恨地看着堯犬,聲音嘶啞:“您不知道他在暄城,是給伏異司做......”
聞言,堯犬的瞳孔驟然縮緊。
可沒等他有動作,李吉就先被回過神的問月鼎貼了啞符。
收回手,問月鼎不緊不慢:“李村長,您可以休息了。”
他對伏異司略有耳聞。
這是個散修組織,專門收留有修為但沒有宗門,生活困苦的散修。
伏異司的散修被外界稱為伏異客,他們活在暗處,不以真容真名示人。隻要給錢,殺人放火的腌臜生意也做。
伏異司風評不好,可他既然相信堯犬,自會信到底。
李吉的話是真是假,問月鼎不關心。
信任來得太突然,讓人無所适從。
堯犬怔怔看着問月鼎,剛窩起來的火瞬間消了大半。
“走,去佛廟。”
無視成了啞巴又動不了的李村長,問月鼎帶着神色複雜的堯犬離開。
一場血案被扼殺在搖籃裡。
走在路上,時不時能看到嵌在泥地裡的破紙錢。
燒紙的人比問月鼎來時更多。
“仙長。”
問月鼎低頭,看到一張長着大片黑紫疤痕的小臉。
去不掉的疤痕,是每個從瘟疫中死裡逃生的孩子的标志。
他很瘦,所以步子像貓兒一樣輕。
“你們....也要燒死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