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場夏日宴後,顧矜的風頭就像夏日的煙花,絢爛過後,隻剩一片寂靜。
起初,她還會偶爾露面,仿佛無事發生,端着一貫的從容與優雅。可沒過幾天,宮裡就傳出消息——顧矜閉門養胎,一概不見外客。
這消息一出,玩家公頻瞬間炸開了鍋。
有人暗戳戳地猜測:“該不會是受了蕭狗的氣,兩人鬧翻了吧!”
也有人感慨:“我矜姐實慘……我之前還以為她是什麼高氪玩家呢,沒想到這麼脆弱?”
不過,最八卦的玩家們顯然不滿足于空口猜測,紛紛私聊她宮裡的陶樂樂,想探聽點内幕。
結果,陶樂樂也“失蹤”了。許久未上線,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一時間,衆人隻得無奈搖頭感慨:“人走茶涼,果然是真理啊。”
不過話說回來,看戲的玩家們倒也樂在其中:“啧啧,宮鬥這種事,果然還是圍觀最有趣。自己傻乎乎沖上去,最後落得個涼涼的下場,誰受得了?”
如此一來,顧矜的風光成了昨日黃花,而她的“閉門養胎”則成了茶餘飯後的笑談。
至于她是否還能東山再起?這宮裡的人和玩家們都不急,反正戲還長着呢。
***
乾清宮内,這出好戲卻才剛剛開始。
檀木屏風上人影交疊,燭火搖曳,光影仿佛被盛夏的燥熱撩撥得不安分,忽明忽暗,像一場欲言又止的呢喃。
顧矜的後背輕輕貼上冰涼的檀木柱,盛夏的夜晚卻沒有一絲涼意。她的呼吸微微急促,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袖,卻在下一瞬被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握住。
蕭臨川的手掌溫熱,力道不大,卻像是某種無形的枷鎖,沿着她的手腕向上,緩緩攀附,帶來一陣酥麻的戰栗。
“矜矜……”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從喉間溢出的呢喃,又像是盛夏夜風中隐隐的蛙鳴,帶着令人無法抗拒的蠱惑。
他俯身靠近,唇擦過她的耳畔,帶着一絲熾熱的溫度,輕輕吐出兩個字:“别躲。”
燭火搖曳得愈發不安,屏風上的影子時而交疊,時而分離,像是兩條糾纏在一起的絲線,又像是風中枝葉的搖曳,暧昧得令人心跳失序。
不知過了多久,屏風後的動靜終于歸于平靜。
顧矜半倚在榻上,鬓邊的發絲淩亂,肌膚上還帶着一層薄薄的汗意,像是盛夏夜裡剛綻放的花瓣,帶着幾分狼藉的美。
蕭臨川靠在一旁,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目光幽深得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潭。
他的氣息漸漸平穩,情欲退去,理智如寒風般席卷而來。
他微微眯起眼,心頭忽然生出一絲異樣——顧矜向來倔強,有那麼多拒絕自己的理由,怎會在今夜如此乖順?
那雙曾經讓他惱怒的眼睛,今夜卻低垂着,連一絲掙紮也不見,甚至……帶着幾分迎合。
這反常的順從,像一根細刺,紮進了他的心底。
他是九五之尊,天命加身,理應享盡世間一切美好,無需懷疑任何人的忠誠與臣服。但正因如此,他更不能容忍欺瞞與虛假。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冷了幾分,低頭看向身旁的人。
顧矜已沉沉睡去,眉間松散,卸去了白日的妝容,臉色卻白得驚人,眼下淡淡的烏青,脆弱得讓人不忍觸碰。
“看上去這樣憔悴,莫非是這幾日實在太勞累?”蕭臨川心中的冷意少了幾分。
就在這時,顧矜的唇微微顫動,輕聲呢喃:“不要……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卻像一根無形的絲線,悄然纏住了他的心。
蕭臨川的手頓了頓,最終還是伸出指尖,輕輕拂過她的面龐,低聲道:“放心,朕哪裡都不去。”
話音未落,顧矜卻緩緩睜開了眼。
那雙眼睛裡,起初是一片破碎的迷茫,仿佛夢魇未醒的小獸,帶着無助與惶恐。可僅僅片刻,當她看清眼前的人時,那脆弱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熟悉的笑意——谄媚而疏離,恰到好處地讨好,卻讓人無端生出幾分寒意。
蕭臨川的手停在半空,目光逐漸沉了下來。
顧矜并不清楚眼前的帝王此刻心中正翻湧着什麼情緒。自從發現他的屬性面闆無序混亂之後,她便不再多加關注。
此時,她擡眼瞧見他,目光中竟染上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冷意,帶着些許壓抑的沉郁,明明是盛夏,暑氣逼人,蕭臨川的目光卻讓人無端生寒。
顧矜心下一凜,試探着問了句:“陛下怎麼了?可是朝堂有什麼事,又讓陛下煩心了?”
她的聲音柔和,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卻不失分寸。蕭臨川向來喜歡自己這樣,略略過界的溫柔,卻又不失本分。
可誰知,這句話卻像撞上了蕭臨川某根敏感的弦。他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眼神冷得更深了一分,語氣陰沉:“後宮不得幹政,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顧矜愣了一瞬,随即迅速調整,換上了慣常的讨好笑意,語氣帶着幾分輕柔:“陛下幹嘛生這麼大的氣,若不喜歡,臣妾以後再不過問便是了。”
她的語調溫順,眼神中甚至染上了幾分小心的委屈,像是想要緩和氣氛。